☆﹀╮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╲╱=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【清舞。】整理 附：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版权归原文：作者!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═ ☆〆 《七（GL师生恋）》子羡 晋江2014-02-07 完结 文案 社会是个大染缸，既然进了染缸，何不染上一身漂亮颜色？ 七年的时间，你看沈希是否渐渐从幼稚，走向成熟？ 而何宇在经历了岁月洗礼后，是否多了一分坚强？ 【惜雨系列之社会篇】 内容标签：情有独钟 竞技 搜索关键字：主角：何宇，沈希 ┃ 配角：陈若雪 ┃ 其它：师生恋 第1章 实习求职 将时光倒流到大三那年的暑假，宇去了三亚给新一届毕业生做成人仪式，而我正忙碌着每天在网上投简历，求职面试。 若是你也找过工作，就应该了解我当时的感受，很多不确定的因素，会让你对未来感到迷茫困惑，烦躁不安。 面试了很多次，无果之后，我不禁开始对自己的实力和能力有所质疑。想着难道我真的一无是处吗？为什么面试了那么多家，都没有公司看得上我？ 那天去一个软件园面试，软件园里少说也有十几个做软件的公司。公司给出面试通知的时候，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关于这个公司的相关信息。这个公司在软件外包行业，有一定的名气。用小脚趾想也知道，对于我这个还没有毕业的准大四学生来说，进入这家公司的可能性是多么的渺茫。虽然这么想，但仍旧是去参加了面试。 辗转两部公交车，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公司。由公司前台将我领到会议室，让我先等一会儿，便转身出了会议室。我坐在位子上有些花痴的，望着那前台的背影，在心里感慨道：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啊，连这里的前台都长得漂亮。不过漂亮和美是有区别的，漂亮的女人有很多，但是美丽的女人就很少。长那么大，见过那么多人，宇算是美丽的一个。 还没有想一会儿，会议室的房门就被打开了。抬头一看是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的职场女性，一身干练的穿着，白色长袖衬衣和一条黑色带灰色花纹的短裙。那女人进门之后，将我上下打量了一下，随后牵动了一下嘴角说道：“沈希是吧？” 我被这女人上下打量的眼神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。因为进了公司看到身边的人，都是一身的职场穿着，女性大多是衬衫短裙，男性则是衬衫西裤，只有我一个人T恤衫牛仔裤，外加一双白色板鞋。现在想来，T恤衫牛仔裤，白色板鞋这个形象，貌似跟了我很多年。 那女人见我愣神不回答，便又重复道：“是沈希吗？” “哦，是，是。”听到女人的话语，我有些窘迫的起身回答道。 “你好，我是公司海外事业部的总经理，金云。这次由我担任你的面试官。” “哦，你好。”发现当时的自己真的是蠢到可以，傻不拉唧的。简单的说完句你好，就没了话语，呆呆的望着那面试官。 女人问了很多专业知识，然后又捧出笔记本，让我当场编写一段代码给她看。她粗略的瞥了一眼，我认真的将编写好的代码，然后对我道：“嗯，好的，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，回去等通知吧。” “好的，那么，再见。”又是这句话‘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，回去等通知吧。’面试了那么多家公司，都是这句话。不禁在心里苦笑一下，起身往房门的方向走去。 还没有走到门口，就听到身后的女人毫不客气的口吻，随口说道：“你觉得我们公司，为什么要收下你，一个还没有毕业，而且专业还不是软件工程的大学生？” “……”我转过头和那面试官对视了一眼，深深叹了一口气，回道：“我没有让公司收下我的任何理由。这个公司缺了谁都行，没有谁是代替不了，没有什么工作是非你不可的。” 当我走出会议室时，我不禁有些后悔，主要是觉得自己太傻帽儿了，说话也太不委婉。本应该找到个更好回答的，但被她问话的那一瞬间，脾气就那么上来了，也没有多想就将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。 走到公司楼下，没有了室内的冷气，我的汗一下就湿了后背，走到大树底下躲一会儿烈日。不知道此刻宇在做些什么？有没有去三亚的海边，看我口中所说的那棵小树？正当我想的出神时，手机铃声想起来了，一看是宇。这个傻丫头，打了个漫游电话，就为了让我再听听三亚的海浪声。 我从没有告诉过宇，当我手握电话，听到电话那头的海浪声，心中是怎样一份感动。我也一直觉得奇怪，为什么宇就那么懂我？甚至比我自己都要懂我？ 几天后，宇从三亚回来。看到我的第一眼，她就‘噗嗤’一下，笑了起来，笑得前仰后合的毫不收敛。 “宇，你笑什么？”我不解的问道。 宇笑够了，伸手捧住了我的脸，柔声说道：“希，不过几天不见，你怎么一下黑了那么多？” 听她这么一说，我顿时觉得委屈，孩子气的嚷嚷道：“哎哟喂，宇，你就别打击我啦。你是不知道，这八月的太阳有多毒，都快蜕了一层皮了呢。” “……”宇没有再说些什么，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，柔情的看着我。 我伸手贴在了宇的手上，带着一丝不确定问她：“宇，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？面试了那么多家，居然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收我。” “傻瓜，求职就是这样的。没有工作经验，而且你还没有毕业，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出来。本专业还不是学计算机的，这样的确很难让人信服你可以。不过我相信希，相信你一定可以的。” “宇，我也不想为了一份工作而低声下气。这样总觉得像是以自尊为代价，好似乞讨，我做不到。” “不卑不亢，做自己就好了。” “……” 作者有话要说： 抱歉各位，时隔三年，才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中。之前曾说过要暂时封笔，没有想到这一封笔，一晃便是三年。各位不禁要问，这三年发生了什么？沈希和何宇，还有小不点子君，都过得好不好？这个问题，请容许我先买个关子，待整个故事讲完，大家便能知晓。 不得不说重申一下，沈希何宇的故事，永久性的不入VIP！老实说，做网络写手所得到的钱，哪怕是一分钱，都对我很重要。这关系到我下周的饭盒里，是否可以多加块午餐肉。但是我不会利用这个故事，给我带来任何经济效益。若是说这个故事，是永久性的免费，倒不如说这个故事，是永久性的无价。是啊，包含着我的青春故事的文章，怎能用金钱去衡量呢？ 哦，对了。为了保护我所珍惜的人，我需要将这篇《七》的部分章节，大范围的修改一下，尽量让故事不涉及到个人隐私，还请各位多多包涵。 第2章 火爆脾气 我大大咧咧的个性，体现在生活的各处，用过的书籍一般就随手堆放在书橱里，时间一长书橱就显得很是凌乱。 被宇数落了一顿之后，决定收拾一下那积灰了的书橱。无意之间看到了自己高中时的日记本，淡蓝色的碎花封面已经泛黄，老老旧旧的记忆勾起一种特殊的情愫。 捧着日记本独自坐在地板上，细细的翻看着，不知不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。 那晚我将宇抱得很紧，然后动情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：“宇，我爱你，真的很爱很爱你。” “嗯，我知道啊。” “……” 看了高中日记本后，便有了写文的想法，但这却不是最终让我下定决心，开始写文的原因。要知道我不是那种做事执着的人，很多时候，都是三分钟热度，做到一半便会撒手不干的人。写文我一直在努力坚持，能够坚持多久，我也不知道。也许爱她一天，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多一天，我便会多坚持一天。 那些美好的瞬间，从何出说起呢？那些感动的画面，我努力尝试着将它化为文字。 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个人，朝不保夕，身不由己，颠沛流离时，有个人愿意给你拥抱，在你耳边说句：“希，你可以的，我相信你。” 想想那个时候，要钱我没钱，要事业我没事业，要地位我没地位，简直就是要什么没什么。所以我觉得自己亏欠了宇，很多很多。 痛苦的求职经历，在宇从三亚回来后的第二天，由一个录取电话，宣告终止。 实习的公司是一家离市区很远，说白了就是在郊区。每天虽有公司班车接送，但来回也要花费将近4个小时。 实习的阶段与正式工作有所不同，说得直白些，实习生是最廉价的劳动力，在公司是最没有地位的人。随时都会被老员工使唤着，做些细小琐碎且无聊的事情，比如说让你将一份文件复印一百份，订成文件。 我知道实习给老员工打打下手，这是每个人必定要经历一段，所以我不曾抱怨过什么。耐心安心的工作，即使只是帮着复印、打印、制作文件。 没有告诉宇，我实习时每天都在做什么。对宇撒了谎，告诉她我每天过得都很充实，而不是像个小丑一样，被人呼来喝去。我不想让宇知道，她一直相信可以撑起一个家的沈希，她一直视为珍宝的沈希，被人当草使唤。 不相信命运，但却相信机遇。我知道机遇需要等待，却没想到机遇还没等到，我被迫自动离职了。 工作了四个月后，和同事之间也渐渐熟悉，开始帮着做些小项目。正在为自己在工作上渐渐顺利而感到高兴，却不料被自己的火爆脾气给摆了一道。 我这个人，一直都有一个坏毛病，总是忍不住爆粗口。不是我素质低下，是实在忍无可忍！ 公司里有个女人，仗着自己和老板有一腿，便整天耀武扬威的。那天和部门的几个同事，一起乘班车回家。快到停靠站时，那女人突然对司机嚷嚷道：“喂，司机，这一站不要停了，直接下一站。” “不好意思，我要下车。”我冲那女人说道，如果我这一站不下，要多走将近半个小时。 “这一站，只有你一个人下车，你就等到下一站再下好了。让大家等你，你以为你是谁啊？”一脸鄙视的眼神看着我，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，嘴角轻蔑地呲了一声。 我火了，见过不要脸的，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，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些勾引人的本事儿嘛。努力的克制住愤怒，整理了一下思路，便抬起头用生硬的态度对她说道：“公司规定的停靠站点，你说不停，你又以为你是谁？这一站停靠，只花你一分钟的时间。如果不停，我就要多花上半个小时，倒走回来再乘车回家。谁不想早些回家？老婆孩子热炕头，谁不乐意？” “……”下了车后，我还能看到那女人僵持着的表情。 将那个某女女骂了一顿之后，我心情顿时大好。当然说得罪了老板的情人，我自然不能再公司做下去，但还是特别过瘾。 我就不能了解，为什么世界上，就有那么一些人，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，来换取那一些带不来带不走的铜臭？ 钱固然很重要，经济决定了物质条件，但是用自尊和青春，换取这些物质，值得吗？真的值得吗？ 哼……嗤之以鼻的轻视…… 多年后，和阿文再聚首的时候，听阿文调侃着说，她年少轻狂时，也做过类似的傻事。第一份工作辞职时，阿文直接打电话给老总说道：“喂，薛任凌，我不干了。” 老总在电话那头当场就傻了眼，居然被一个刚工作没多久的小屁孩子，直呼其名？老总震惊了半天，愣是没反应过来，待老总回过神时，阿文早已挂了电话。 “阿文，你干嘛直接喊老总的名字？” “你不知道这个老总拽拽的看不起人，这种人看着就讨厌。况且我都要辞职了，干嘛还要管她叫老总啊？” “呵呵……”我略微摇了摇头，淡笑了下。现在的阿文，还会这么做吗？百分之两万，不会这么做了吧？ 我们都曾做过傻事，是傻还是狂？是因为当时的我们自视清高？还是自命不凡？又或是身上的出头棱角还未被磨平？我说不清，不可否认的是，这是我们人生必定会经历的一个过程。踏入社会，要学习经历很多，才能处世淡然置身世外。 年少轻狂，却又是那般让人怀念的岁月，在那青春的骨子里流淌的是桀骜不羁和疯狂。没有谁生来就是成熟懂事，更没有谁生来就可以独当一面，如果每一段时期必定要经历一些，那何不尽情享受？ 第3章 做过最疯狂的事 对于我任性辞职的事情，宇什么话都没有说，揉了揉我我的发，甜甜的对着我笑了笑。没有办法知道宇心中所想，是不是怪我太冲动了？想我下次更为冷静些？那么为什么不对我说呢？想说却说不出口吗？宇啊宇，你好傻好傻。那么任性的一个我，你是如何愿意包容，愿意理解？所以我经常会说，好女人应如宇。 辞了工作之后，没有马上再找，因为快毕业，需要回学校完成我的毕业论文，还有一大堆的毕业手续。 在家又做回了家庭主妇的工作，每天接送君去托儿所上大班。等我毕业的时候，君也满六岁，到了上小学的年龄。宇让我先教这个小祖宗，小学数学和简单的英语对话，说是要让孩子产生了对学习的兴趣。 君还是小毛孩子的时候，我就发现她很聪明，绝对是理科比文科强的那种孩子。不知道我这么总结，宇会不会不高兴，八成又是扯着我的耳朵，怪我熏陶教育的不对。 宇，要知道，其实偏文科，或者是偏理科，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天生能力。就好比是天生惯用左手，或是右手的差别。 提起了左撇子的问题，我便又要将话题扯远些。一直说左撇子如爱同性，旁人同样会在一瞬间划过一丝诧异，随后说句：“哦，原来是左撇子啊。” 现在人们对左撇子的看法不同了，记得我儿时的时候，常常被同学笑话是个左撇子。大家都说，我左撇子是因为我爸妈离了婚，是因为我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中。孩童时代的我很努力的尝试，用右手写字，用右手拿筷子。不想看到旁人看到我，不想让很多人注意到我的存在，又或是说我想让人关心我，但不是带着一颗怜悯的心。 为了摆脱那个‘不正常’的左撇子称号，我改掉了用左手拿笔拿筷子的姿势，但是左手握球拍，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。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，当身边的朋友，问我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，或是网球时，我都会摆摆手笑着说自己不会打。 高中时代，和宇的一次随性交谈，她知道了我心中藏着的小小自卑。从那以后，每每有体育比赛，运动会她都极力鼓励我参加。渐渐的，我也忘了我曾为自己是个左撇子而自卑。 我想爱人不仅仅是身体的依靠，更是心灵的港湾。漂亮的女人，世上多了去了，容颜会随着岁月变迁而慢慢苍老，能沉淀下来的，定然是那无华的梦境。因为有宇在，所以对我来说，幸福并不是童话。 晚上缠着宇陪我看电影，《搏击俱乐部》这样的片子，宇是不乐意看的，说是太暴力，太宣扬血腥和打斗。我看着觉得刺激，为影片中的疯狂不自觉地感到浑身兴奋过瘾，哼着小曲儿，还为此写了一篇观后感。 我曾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，就是独自在深夜的街上飞奔，跑累了就直接一个大字躺在机动车道上。躺着看天空中的星星，闪闪烁烁的眨着眼。那时我高二，懂的不多，想的不多，追求的也不多，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，不很了解。当时把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，狂奔，当做一种情绪上的发泄。换做现在的我，定然是做不出那般疯狂的事情。躺在大马路上？现在想想都后怕。 想到了自己的疯狂，不经有些好奇了宇的疯狂是什么？有些兴奋的跑到宇的面前，问她道：“宇啊，你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？” “……”那个小女人歪着小脑袋，略微沉思了片刻，笑着回答：“没有。” “没有？怎么会？谁都疯狂过，你怎么会没有？”我不依她，非要她给出个让我满意的答案。 “那么……”见她又是片刻沉思，随后一脸的灵动，抬起头对我认真道：“爱上了你，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。” “宇，你真傻。” 就在那一个瞬间，我忽然很想写一首诗，想写一个故事，无关过去，无关现在，无关未来。只是何宇和我。 “希，我有曾告诉过你，我同学和个小痞子相爱的故事吗？”宇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，稍稍回忆了一下，略微摇了摇头，示意不曾听她说起过这个同学。 看着宇带着笑意的转过头，我便知道这不是悲剧结尾的故事，便稍稍调整了下坐姿，安静的等她开口讲故事：老实讲，最开始的时候，我很讨厌那个男孩子。第一次见到那个小痞子的时候，他还染着大红色的头发，捧着大束玫瑰出现在宿舍楼下，等她。 见她将课本捧在胸前，走出宿舍大楼，出现在他的面前。他笑了，快步走上前去，问她：“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？” 她也跟着笑了，摇了摇头，回道：“不愿意。” “为什么？”男生显得很吃惊，一脸的错愕。 “我们不是一路人。” “那你说，我是哪路人？你又是哪路人？”他很快收起了一脸的错愕，又换上了另一副不依不饶。 她答不上来，歪着脑袋思考。他顾不上那么许多，将她手中的课本，换成了玫瑰花。于是她成了他的她，他成了她的他。那时，他们认识了不到两个星期。 对于他们两个在一起，我是一直持反对的态度。她说的没错，她们的确不是一路人，她从小都是个乖乖女，而他则是个地地道道的小痞子。 我当时特别不明白，为什么才认识两个星期，乖乖女就认定上了小痞子？或许感情的事情，并不在于两年，两个月，或者两个星期。也许真正让乖乖女爱上小痞子的时间，或许只有两秒钟。 我已经记不清，到底有多少次，她哭着跑到我的面前，哭诉着说他的不是。刚将她安抚着睡着，一边看着她在睡梦中略带着抽泣的脸庞，一边拿起电话打给他。而我则去厨房给她熬上一锅红豆粥，看她睡醒后，捧着给她煮的热粥，哽咽的喝着。 粥还没喝上几口，她就接到了他的电话。然后挂了电话，用袖口擦了擦两颊的泪水，笑着对我说道：“我要走了，他来接我了，就在楼下。” 见她匆匆忙忙的收拾好，脸上还挂着泪痕，匆匆下了楼。留给我的则是一堆的用过面纸，和那没喝上几口的薄粥。 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不会长久，终有一天是要分手的。但渐渐的，他开始对她好了，试着花心思跑遍大街小巷，只为给她买件小首饰。 慢慢的，他洗去了一身的痞样，意气风发，成熟稳重，一脸势在必得的自信。 他说：“抱歉跟着我那么多年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 她说：“你对我挺好的呀。” 他摇了摇头，认真的回答道：“不，是慢慢变好的。没有哪个男人，会一开始就对哪个女人好，特别好。” “……然后呢？故事就这么说完了？”见宇好似把故事讲完了的样子，我开始不解了，又开口问道：“那，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告诉我……？” “……”宇没有回答我，而是一脸的让我捉摸不透的笑容，看着我说：“这个问题，我想真是要用时间，慢慢的才能体会到答案。” 第4章 家庭 坦白交代一些事情，关于父母那一段，我之前写的内容，过于夸张且不很真实。当时写的时候，就想着要尽量的模糊化，现在想来，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。不能得到父母的爱，这不是我的错。 我从没有去过英国，爸妈离婚是在我八岁那年。在我的儿时记忆里，爸妈总是会吵架，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，都能吵得天翻地覆。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以为长大了，结婚了，都是要像我父母这样争吵，恶语相向，甚至于大大出手。 快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，我爸有了婚外情，很少回家，一回到家，就逼着我妈闹着要离婚。我妈是家中唯一的孩子，从小就是被我的外公外婆宠坏了的。我猜妈妈是深爱着爸爸的，只是她不知表达，不知如何去爱。妈妈是个急性子并且总是口无遮拦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，但却也想跟着一个男人，从一而终。因为接受不了我爸有了外遇的现实，妈妈患上了抑郁症。 爸妈离婚之后，爸爸马上成了家，我则跟着妈妈一起生活。别小看了抑郁症，这个病如果严重的话，是会出人命的。爸妈离婚之后，妈妈变得沮丧颓废，抑郁症是可以通过治疗缓解病情，却无法根治的病，一旦患上了就要终身与抑郁症做对抗。 两人离婚后的那几年间，我妈变了很多。有的时候，一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。我站在她的面前，她却选择视而不见的绕行走开。我将留着的发剪得很短很短，她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。 年幼的孩子，思想是不健全的，没有办法将问题想的通透。我只是想要多些关心和爱，仅此而已。打破了爸妈送给我的小猪存钱罐，取出里面所有的钱，离家出走，心里想着这下妈妈总该注意到我了吧？可是她却没有。消失了两天，将手中的钱都花光了，也没有看到她四处寻我的身影。 剪了发，离了家，那年我才不到10岁。你们还想让一个年幼的孩子，承担多少？不够吗？这样都不够吗？ 学生时代，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屁孩子，恶毒的很。逮着谁的家庭出了状况，父母离了婚，就会有一大堆讨人厌的男孩女孩儿，出现在你的面前，唱着顺口溜，讥讽你是个没爸没妈要的野孩子。 起初对于这些挖苦讽刺，我还能忍受，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。当我爆发时，完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，逮谁揍谁。吓坏了那群使坏的同龄孩子，谁都没有想到，一个唯唯诺诺的我，心中藏着那么深的愤怒。我也是第一次知道，原来我的骨子里，也埋着一丝野性和不羁。 从那以后，再没有人同学敢来欺负我，当然也没有同学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。或许也就是从那时起，我成了老师和同学心目中的‘坏孩子’。 后来爸爸又出现在我的面前，对我说妈妈的身体不好，让我跟着他一起生活，他说他会待我好，弥补他们离婚所给我带来的伤害。但是和爸爸一起的生活，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温馨。爸爸待我的确不错，只是他的新欢妻子，待我不好，很不好。 记得刚到那个家里时，爸爸指着那个女人，让我叫她‘妈妈’。‘妈妈’这两个字堵在喉口，吐之不出，咽之不下，我一瞬间就红了眼眶，低下头不说什么。其实我是有话要说的，却没有说出口，我想对我爸说：“爸，我有妈妈的，不是这个女人，不是她。” 爸爸的耳根子软，那个女人每每撒娇几声，爸爸便会妥协。我心里也是清楚，要怎样做才能讨爸爸的欢心，但我那倔强的脾气一上来，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软话的。时间长了，爸爸也渐渐不再帮着我说话，开始抱怨我不懂得尊敬我的新妈妈。 我也开始不理解，为什么两个人相处明明就是不愉快的，那么当初相恋相爱时，怎么就没有看到今天呢？两个人当初是为了什么，甘愿拿今后幸福做为赌注？如今输了幸福，让个孩子一同背负着赌输的惩罚。 我也开始疑问着，究竟幸福是什么形状？是不是早上一睁开眼，能看见深爱的人，在身旁甜甜的睡颜，微微上扬的嘴角？是不是见她在厨房，为你热杯暖暖的牛奶？是不是当你需要拥抱时，不需开口只是对视一眼，她便能懂得你心中所想，主动上前锁着你的腰？我看不到幸福的模样，却也期待着能有个人，默默为我守护那颗受了伤的心灵。 15岁那年，我爸在市中心给我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，每个月给我近千元的生活费用，让我一个人生活。这样的生活经历，说来都少有人愿意相信，但是却是真实发生了的。 一个人的生活，并非我所愿，但是却也自在洒脱。一个人的生活，或许会有所失落，但却能获得自尊。那自尊虽不能填饱肚子，却能让人直起腰板。现在想想，那独自生活的日子，也能算做为我人生的一段经历，一份心情，一种收获。 我知道我和父母之间，环绕的是一种让人尴尬的气氛。我也是知道，血浓于水的道理。我也懂得，他们不是我说恨就配恨，也不是我说忘就能忘。但问我是否深爱着他们？请包容我的不孝，答案不用一秒钟的犹豫：不，我不爱他们。不，不，不，准确地说，我牵挂着我妈，恨着我爸。 第5章 做自己就好 “ 我想有个家，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， 在我疲倦的时候，我会想到它。 我想有个家，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，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，我才不会害怕。 谁不会想要家， 可是就有人没有它， 脸上流著眼泪，只能自己轻轻擦。 我好羡慕他， 受伤后可以回家， 而我只能孤单的，孤单的寻找我的家。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， 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， 只要心中充满爱， 就会被关怀， 无法理怨谁， 一切只能靠自己。 虽然你有家，什么也不缺， 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， 永远都说没有爱， 整天不回家， 相同的年纪， 不同的心灵， 让我拥有一个家。” 这首歌，曾被我刻录在CD盘里，放在CD机里反反复复的播放，直到CD光盘磨损失真。 现在细细想来，爸妈应该是早该离婚的，在一起的时候，总是吵架。家庭暴力吗？我见过，我见过我爸动手打过我妈。小时候，我很害怕见到我爸，只要我爸一出现，必定会发生两件事。第一件事就是我妈脸上的淤青，以及她满脸的泪痕，无声的哭泣。第二件事就是我第二天肿着双眼，旷一天的课。 我想生命对每个人都不公平，你出生的时候，爸妈有征求过你的意见吗？将你带到这世界上，很难说清，究竟是谁欠了谁，是谁要来还谁的债。倔强的活了那么多年，其实我就是要让我爸知道，我的生命就算粗糙不平，可也是坚强的带着骄傲，努力活着。就是自尊这个渺小的东西，让我挺直腰板，一路向前。 呵，每每提到父母，我的心情都会变得沉重。大家都说，要改变现状，让我试着和父母缓和一下气氛。但要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这些纠缠，互相怨恨，不是一天两天促成的。 剪了发，离了家，多少岁月多少秋，多少青春多少愁。那年我10岁，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年龄，我知道了什么是‘最薄夫妻情’。 我的英语不错，多亏了高中时代的英语老师，秦老师，她是个英国归国华侨。 秦老师待我很好，我不很理解为什么秦老师会对我好，在我的印象中，我一直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。这个问题一直让我心怀感激，那天我鼓足了勇气，开口问宇说：“宇，那么多学生里面，为什么对我最好？还有秦老师，为什么你们两个人对我最好？” 宇听到了我的问题，侧过脸来看我。和我对视了几秒之后，笑着回答道：“希，你知道吗？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人。” 宇说，那年李萍妈妈到学校闹事，我在办公室里嘶声力竭的那段话，真是让人揪心的疼。宇说，学生时代的那个我，是个浑身带刺的刺猬，蜷缩着身子，一脸敌意的望着这世界。 “……” 宇说的没错，我就是一个刺猬。我怎么都忘不了，妈妈曾对我说的那句：“希，我永远爱你……” 刺猬般的我，倒是毫不含糊的将我对父母的恨意，发泄到了宇的身上。那年一边折磨着她一边哭着问：“宇，你爱我吗？” “爱。” “会爱很久吗？” “会。” “很久是多久？” “永远。” 可是，永远有多远？这句话我终是没有问出口…… 我爸是土建工程师，整天和一大堆的建筑图纸打交道。我去过我爸工作的地方，所有的人，对他都是相当的尊重，对他的评价甚高。其实我爸很虚伪，所有的人都说他是个好人，是个相当够意思够朋友的人，其实他不是，我知道他不是。我是个真实的人，不想做像我爸那样的人，不想和他一样。 起初写文的时候，掺杂了许多不真实的情节，我们的爱情并不完满，也并不美丽。我是个喜欢撒谎糊弄旁人的骗子，但我不喜欢开伤害人心的玩笑。用大力的话来说，我是个贪玩的人，但本质却不坏。 弹钢琴吗？我只会弹一首曲子《小鸭子》，还是苦缠着军姐，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，才学会的。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个曲调：‘so so mi mi， so so mi mi，re mi re do……’偶尔闲来无事的时候，我还总是在嘴里哼着那首曲子，那是种对过往的一种回忆，很美好。 打工吗？我可不会修机车，上高中时，骑得都是脚踏车。总是喜欢和阿文一起飙自行车，我们狂起来，甚至骑得比电动车还快。 文中有许多情节都是真实的，就比如说我喜欢坐在教务大楼上，看着对面教学楼的宇。我会在午饭之后拖着我最好的朋友阿文，一个大字躺在操场草地上，望着大片大片好看的云彩。如今闭上双眼，细细吸着鼻子，好像还能闻到那操场上，淡淡的青草香气。 我倒不介意做个谎话连篇的超级无敌大骗子，让大家看着我的故事，时而大笑，时而悲伤，合上书时轻声叹息。其实不如就将我们的生活，当做一个平淡的故事，在茶余饭后无聊至极时，拿出来当做一时的谈资。 宇总说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，宇说的没错：“希，做自己就好了。” 是啊，做自己就好…… 第6章 七年之痒 一直都把在外求学的这四年时间，珍藏心中。旁人提及大学时代的美好时，我都只微笑却不言语。 大学，藏着我的幼稚以及年少无知，还有图书馆静静躺着的那本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。图书馆的那本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里，藏着一封我写给宇的手写情书。那本旧旧已然泛黄的，再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小说，在图书架的最高一层上静静的躺着，安静而悲伤…… 宇和韩少华曾一起在纸片上，写下想对对方说的话，然后夹在图书馆无人问津的图书中。 自从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，心里便很不好受，可我也不说什么。只是在去北京出差时，又旧地重游的回到了学校。在图书馆里，找了个可以晒到太阳的靠窗座位，晒着太阳，不时的抬头望一眼天空，然后继续低头写着给宇的一封情书。我的字迹不能算清秀，可却是一笔一划，写得很是小心。 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，在图书馆写下了对宇想说的话，然后夹在无人问津的小说书中。 我不大度，我一点儿都不大度，恰前相反，我小气得很。举个例子来说，我曾在群里讲过这样一个关于宇和我的笑话。 宇的学校里有一个轻度弱智的学生，胖胖的很是可爱，平时老师们都爱逗他玩儿。 那天这个小男孩儿屁颠屁颠的，跑到了教室办公室，走到了A老师的面前问说：“老师老师，我可不可以吃糖糖？” A老师摇了摇头回答道：“不可以。” 那个小男孩儿又屁颠屁颠的，跑到了B老师的面前问说：“老师老师，我可不可以吃巧克力？” B老师也摇了摇头回答道：“不可以。” 小男孩儿走到了宇的面前问道：“老师老师，可不可以亲亲？” “……”宇。 “……”当我从军姐口中听到这个笑话后，掩饰不悦的撇了撇嘴巴，示意性的笑了笑。 回到家后，只要宇一开口对我些什么，我就阴阳怪气的说一句：“怎么不要亲别人的，偏偏就要亲你？”诸如此类的话，我能不重样的说好多。明明不是她的错，我就没完没了的逮着个什么，就一直说一直说。 刚开始宇听我这么说，只以为我是说笑，并没有在意。说多了，她就受不了了。微微红了眼眶，一脸委屈的看着我，动了动嘴角，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。一低头眼泪就掉了下来，沉默了一会儿，偷偷擦了擦眼泪，轻声说了句：“希，我先回房了……” 我知道她伤心了，那种表情我无法描述得清楚，但只需一眼就能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了。 很多事情，心里明明知道处理方式不妥，可以说是幼稚至极，但却怎么都改不了。回头才知，当时给身边挚爱的伤害有多大。 …… 我想要讲的这个故事有点儿悲伤，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扯东扯西，却不愿意开始提及的缘故。 2008年对我和宇来说，是个感伤的年份，我们认识近8年。那是个情人的瓶颈年份，也是对方身上的缺点，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，矛盾激化的一年。 2007年，大学刚毕业的那年9月，我认识了陈若雪。2010年10月，雪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她消失得很彻底，我寻不到她，也不敢去寻她。很多时候，我都在想或许和雪的这一段纠缠，只是一场梦。 现在做梦时，依旧能梦到雪。她在梦中对着我笑，用从前那种作弄我时，嬉笑眼神上下打量着我，随后拍着我的肩膀随口说句：“希，你落伍了。” 宇和雪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，一点儿都不一样，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一样。总以为自己会爱宇一生一世，永远不会变心，我也是这么对宇承诺的。可是，永远有多远？或许给出承诺，也只因为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？ 有一段时间，我和宇冷战的厉害。宇是不会和我吵架的，她自己也说了，她不适合吵架。准确的说，我们都不适合吵架。 一段时期的冷战之后，就是另一段时期的分居。宇对我说，分开一段时间，就当做是给彼此一个空间，一点时间仔细想清楚。 和她分开的那两个多月里，我心里一直有个空缺，可我消除不了这种空洞感觉，却也无人可以填补。觉得自己好像是掉了什么东西，想找回却又找不回，怎么都找不回。 《七》为什么会取名叫七呢？七，七年，七年之痒。相爱的两个人，从相爱相守，到七年之后的互伤，这里面藏着多少无奈和悲伤？ 我猜宇也是知道我和若雪之间有点儿什么，可她一直都佯装不知。 在感情的世界里面，付出的越多，爱的越深，受的伤就越大。情越深，爱越卑微……这句话，真的没有说错。 宇，你爱我，我知道你爱我，爱的傻得可以。 我怎么都忘不了，宇一边哭一边对我说道：“希，答应我，你会在我身边，一辈子吧？你会爱我一辈子吗？说你爱我，好不好？希……好不好？” 我看着宇的眼睛，从前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明亮温柔，而现在除了忧郁和悲哀之外，再无其他了，我再也看不到别的。 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老话：相爱容易，相处难。 第7章 疯子 也不知道那几年的火气怎么会那么大，脾气简直是用暴躁来形容，宇被我逼的不知哭了多少回。 也许七年之痒，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一句话，倒不是我想为自己的过失找什么借口。也许从爱情走向亲情，这中间的磨合就叫做：生活。 和爸妈见面后，我走出了咖啡馆，没有立刻回家，而是在街上闲逛。不知不觉已到深夜，凌晨黑夜，灰蒙蒙的天色，无法更为真实的真实。 买了一打罐装啤酒，坐在一座陌生的人行天桥上，买醉。几罐啤酒下肚，不觉已有些醉意，一边喝着啤酒，一边哼着会唱不会唱的歌曲。 昏昏沉沉，有些头重脚轻的时候，便任性地将手中的易拉罐用力一捏，变形了的罐子顺手扔了出去。 “不能像，佛陀般静坐于莲花之上。我是凡人，我的生命就是这滚滚凡尘，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。快乐啊忧伤啊，是我的担子我都想承受。明知道总有一日，所有的悲欢都将离我而去，我仍然竭力地搜集，搜集那些美丽的纠缠着的，值得为她活了一次的记忆……”我像个疯子一般的一边哭着，一边放声嚎着，念着席慕容的诗。 身边经过的陌生路人，听到我在他身后像疯子一般念着诗，有些震惊诧异的不断回头望我，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。 “看什么看？我是疯子，又不是神经病。” “……” 和爸妈之间的交谈内容，我一直都没有对宇说，而她也没有开口问我。我猜想她是想让我缓缓，不想逼我太急，更不想勉强我。 搬家的念头，在我脑海里不止闪过一次。和爸妈见面一个月之后的某天，我见宇靠着沙发上看小说，犹豫再三后，挪着步子走到了她的身边。 坐在宇的身旁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轻声开口问道：“宇，你说，我们要不要搬出去？我现在马上毕业了，马上就能赚钱养家了，没有必要继续住在这里。” 我的话引起了宇的注意，她放下手中的书，一脸我看不懂的深邃望着我。她沉默了良久之后，终于是开了口，问我道：“那么……希，想要搬走吗？” 没有马上回答她，她也不再问我什么，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我。我知道她在等我的答案，对视了一眼之后，坚定的点了点头，回答道：“是，我想要搬出去。宇，我们搬出去吧？” “……”听到我的回答后，宇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落寞。 我知道宇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家的，这个家里，有太多属于我们的回忆。共用一张书桌，我在这半边复习迎考，她在那半边备课，批改试卷。她在身边的时候，我总是没有办法安安静静，老老实实的复习。总会时不时的找借口寻理由，和她说话聊天，偶尔望着她出神。然后背上挨她一下打，以示警告，看她瞪我一眼，一本正经道：“干什么呢？还不给我好好看书？” 那个厨房，留有多少欢声笑语。努力学烧菜的我，总是不能掌握油盐酱醋的多少。烧出来的菜，不是太咸，就是太淡，无法入口。每每这个时候，宇就一脸苦瓜相望着我，却也藏不住的快乐幸福。 还有客厅的地板，我们趴在地板上，拼过多少副拼图，打过多少电动，我已没有办法记得清楚。 或许宇也是忆起了往昔快乐，彼此都不说话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我打破了这种感伤的气氛：“宇，我不想欠他们任何东西。” 我终于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，抬起头，正撞上她的目光。不知道是错觉，还是什么，我好像见宇微微红了眼眶。 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巴，刚想开口调侃她几句，就见她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，柔声的对我说：“希，你总是让人那么心疼……” “……” 有段时间，我和宇的感情出现了问题。处于冷战期时，我们商量着要和平分手，互不伤害。 那天宇收拾好的行李，对我说了一些，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，然后突然不说话。沉默了一会儿，听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：“ 总有一天，我们会忘了彼此。 不记得有过的喜悦，也不记得有过的悲伤。 就像是二十七岁，和你初次相遇的画面。 现在想来，是那般遥远和模糊。 却也不会忘记，这些年的真心与感动。” 听到了她的话，我的心剧烈的痛着，这种痛让我知道，我还活着……可是，当年那个口口声声说，自己是为她而活着的沈希，不见了。而这个傻瓜，还守着我给的承诺，傻傻的呆在原地，等着我回去。 见她默默的红了眼眶，我动了动嘴角，想对她说些什么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直到见她起身准备离开，那一瞬间，我怎么都不能克制自己颤抖着的心，猛地起身抱住了她。 “我们结婚吧？为什么男人可以娶女人，我就不能娶你？变态就变态，我随别人怎么说，我不管。宇，你要什么，我都给你，宇你要什么？你说你要什么？”我就像个疯子一样，哭着，说着，笑着，语无伦次着。 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剧烈颤抖着，听她哭着一遍一遍的重复说着：“我什么都不要，除了你，我什么都不要。” “……” 第8章 搬家 我们终于是搬了家，离开了那个充满着回忆的温馨之处。离开之前，宇很是伤感的拿着照相机，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拍了一遍。随后见她走到阳台，隔着玻璃窗望向窗外的天空，一脸忧伤。轻轻挪到宇的身边，刚想开口宽慰她几句，却听她在边上淡淡的说道：“刚搬来和你同住的时候，你总是调侃我，说我喜欢望着天空发呆。哎……你又怎么会知道，从这里望出去的世界，有多美。” “宇……”我知道宇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个家，我唤着她的名，想将先前脑海中拟好的宽慰话对她说，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。 多年以后的今天，宇在翻看过往那些照片时，眼中仍旧是充满着留恋和不舍。直到走出家门，我都没有对她说出那些无用的宽慰之词。在两人的沉默无言中，走出了家门，大力在楼下对我们招手示意，帮着搬运收拾好的行李。 那时和大力之间早已有七八年的交情，料想他多少也是知道，我和父母之间的矛盾，和其中的缘由。听到我说要搬家时，大力出乎我意料的，没有问我一句‘为什么？’。相反的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问道：“怎么样？需不需要帮忙？” “……”谢谢这两个字，你对任何人都能开口说。当真心想说出这二字时，反倒是觉着‘谢谢’两个字太轻，太肤浅。 见我和宇无言的，默默从楼上下来，大力试图打趣的调侃着缓和气氛：“哟，你们俩个怎么了？都改姓马了？” “什么啊？”我一时也没能听懂大力的意思，抬头望了他一眼，有些没好气的问道。 大力听到了我那没好气的口吻，急忙捂着胸口叫胸闷。撇见我想笑又拼命压抑的表情后，大力提脚对着我的小腿肚子，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。 冷不丁被大力踹了脚，顿时惯性的膝盖一弯，差点儿跪在了地上。定了定身子，转脸故作生气的冲大力嚷嚷道：“哎哟喂，你个王八蛋，干什么呢？” “我……”大力被我这一脸故作生气的样子，给唬住了，以为我是真的生了气，也不便多言。一边伸手接过了宇手中的行李，一边轻声冲我嘀咕道：“还不怨你们，两个人都把脸拉得老长老长的……” 我想反驳，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，一口气憋在喉口，顿时涨红了脸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就听宇在身旁‘噗嗤’一声笑出了声，随后见她伸出了手指，点了点我的鼻子。 “……” 搬离了旧居，倒是没什么时间供我们去感慨惆怅。一连几个星期的双休日，我和宇都在房屋中介，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新房展销会中，来回奔波。 最后还是用宇的公积金，外加在银行贷了三十万的款，凑了六十万，买了套两室一厅的新房。房子离高中不远，一来，是方便宇上下班，二来，是新家附近有一所特级小学，在这里买房，也是考虑到君以后可以就近入学。 提到君，我们就不得不感叹，一转眼的功夫，这个小不点儿就要上小学了。两人在高兴的同时，也不禁感慨时光匆匆。 直到毕业那天，宇还是不放弃让我考研的念头，她总是说‘希，明年考研吧？以后再想做学生，可就没有这机会了。’一心希望能快些就业，给宇分担些许经济压力的我，哪里听得进宇说的这些话。每每当她说道考研问题时，我都只是冲她傻傻的笑，不发一语。时间一长，宇自知说服不了我去考研，她也不便再坚持，只能尊重我的决定。由于装修搬家耽搁了好几个月，待我重新开始奔波于面试，距离毕业已有一个月之久。 七月的某天，刚从一家公司面试出来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，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。接通了电话，只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，有些熟悉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，那人是谁。寒暄了几句之后，我才恍然大悟，原来是曾经在软件园面试过我的公司经理，金云。 “沈希，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。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，人手不够，我认为你勉强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。如果你有意向来我们公司工作的话，能不能抽空来谈谈就业细节？”经理说话的语速很快，给人以一种职场干练女性的感觉。 都说女人是对文字敏感的物种，我也不例外。对于经理说得一些话中，我很是纠结于‘勉强符合’这几个字，有些不悦的想要开口拒绝。在沉默的大约十几秒钟中，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宇和君，还有贷款的还款事项，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，回答道：“好的，我想尝试看看。” 回到家后，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宇。不能清晰的描述出自己当时的心情，带着些许的不受重视的失落，却又在心底暗暗的莫名兴奋着。也是啊，这个公司拥有上千名员工，我一个刚毕业的本科应届生，能进去，又何尝不是一种运气？ 星期五去公司谈了一下工资待遇的问题，经理一边将自己的长袖衬衣往手肘处卷，一边向我介绍着公司的工作流程。经理在极短的时间内，用极快的语速介绍完公司情况后，停顿了几秒钟，又开口问我道：“下个星期一来公司报到，没有问题吧？” 当时我有些傻傻的愣神，待反应过来之后，只是傻傻的点头回答道：“嗯，没问题。” “三个月的试用期，三个月后转正。试用期的工资，是正式工资的百分之九十。没有问题吧？” “嗯。” “那好，下个星期见。” “好。”出了公司，上了回家的公车，我才慢慢接受了我已是该公司一员的事实。 第9章 入职风波 在公交车上，我算是彻底得意起来。一人儿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位上，嘻嘻哈哈笑个不停。这样的举动，让坐在隔一个走道的小女孩儿很是不安，频频转脸偷望我。我早已是心花怒放，哪儿还管什么形象。 “终于要有工作啦……哈……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在心里暗暗的想，估摸了一下宇的上班作息时间，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。 听说我找到了工作，宇的声音也欢快了起来。这段时间学生早已放了假，但老师还是要上班，宇天天抱怨着无聊无聊，没有学生闹腾着，一点儿都没有学校的气氛。 和宇聊了好一会儿，我挂断了电话。迈着轻快的步伐，一蹦一跳的得瑟回了家，躺在沙发上哼着小曲儿。哼着哼着，居然以一种极其不让自己舒坦的姿势，窝在沙发上，睡着了。 待我醒的时候，宇已经下了班回到家中。她正坐在我的身边，帮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，带着几分怜爱的表情，却也不语。 “……”我没有说话，感受着她帮我将脸上的洗汗，轻轻擦去。待她帮我擦完汗水后，见她坐着不出声，我将手伸到她的面前，来回晃了几下，问她道：“宇，你怎么了？” “没什么。”宇微微摇了摇头，听她在身边淡淡的说道：“希，你睡着了的时候，一脸的纯真，像极了个无邪孩童。” “……”让我难忘怀的，不是她说的这句话，而是宇说这些话时的表情，一脸的温柔心疼。 入职体检是一件让我捶胸顿足的事件。我这个人做事喜欢拖三拖四，拖到最后一天，拖无可拖之时，方才将事情放在心上。星期五被要求下个星期一，带着学历及学位证书、体检报告等等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去人事部报到签约。于是我在心里盘算着，星期天去医院弄体检，也为时不晚。可当我星期天一大早到了医院，才知道入职体检只在周一到周六开放。带着一丝无奈回了家，思来想去也没有其他办法了，只得将体检拖至星期一。 当天晚上，和宇还有君一起吃着饭，听宇随口问道：“希，入职体检报告出来了吗？” “额，这个……那个……”料想到告诉宇，我还没有去医院做入职体检的话，少不了一顿数落，便开始‘这个’‘那个’支支吾吾起来。 “哪个啊？”宇倒是毫不给我面子，将筷子换了一个方向，用力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。在这里强调一下，是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。哎，就可怜了我那充满着智慧的大脑啊。 “哎哟……”我一面捂头装痛，一面不断地朝宇使着眼色，想让宇在孩子面前，给我留些许面子。 “哼。”宇看我这一脸的可怜相，倒也不再多说些什么，哼了一声，便低头自顾自吃起了饭。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，也不便多言，低着头往嘴里拔饭。一抬头，正瞥见君冲我挤眉弄眼的坏笑，好像在说：“嘿，小子哎，你也有今天？！”我……顿时，那叫一个委屈啊，忙回了一个怒视的眼神：“哼，别得意，早晚你也有那么一天。” 不巧，那个怒视的眼神，刚好被宇撞了个正着：“瞪什么瞪？吃饭！” “哦……” 吃完了饭，我洗过了碗，出了厨房，见宇和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便跟着坐到了边上，一同看了起来。 用余光看宇盯着我看，心里是一阵发毛，想着这次估计是逃不开一顿骂了。正想着，宇开了口问我道：“希，星期一要几点去报到？那个入职体检，一般是第二天去拿的。我想可能来不及去报到。” “啊？不会吧。这么倒霉啊？”听了宇的话，我是真的后悔了，早知道星期天不能做体检，我肯定不会将事情拖到最后一天去做。 后悔着自责了几秒钟后，我叹了口气，一边起身去拿手机，一边对宇说：“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好，不该凡事都拖到最后一天，现在算是吃到了苦头。我给经理一个电话，好歹说明下缘由。” “……”宇看了我一眼，犹豫了一下，见她眉头皱了一下，随后说道：“希，把我的手机给我拿来，我有个学生的家长是附近医院的医生。我去问问能不能让她帮个忙，当天就出体检报告。” “宇，这不像你的作风啊。如果你让她帮了忙，以后学生会很难教的。不能当天出报告，就算了，我说明下情况就是了，料想经理也不会刁难我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 见宇还在犹豫，我打断了她的话语：“哎哟，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啊。没有将事情安排妥当，是我个人的错误，不能让你替我去承担啊。况且你让学生家长帮忙这个想法，实在是不妥。孩子就在边上，我们做什么，她都看在眼里。我情愿没有这份工作，也不要给君做个坏榜样。” “嗯。”宇听了我的话，微微笑了笑，点头回道：“嗯，希说的是，是我一时糊涂了。” 见宇同意了我的观点，我得意了起来。顿了顿，转脸对君说道：“君啊，我这拖三拉四的毛病，你可千万不能向我看齐。在这点儿上，你妈可是有着良好的基因，遗传她这点儿比较好。至于智慧嘛，咳，下次多和我处，别和你妈学……” “沈希！”听到宇在边上，提高八度的声音，我不敢继续说下去了，因为宇的“魔爪”已经伸向了我柔弱的耳朵。 第10章 插曲：不纯洁的小思想 每个人都是一种颜色，有些人的个性中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春活力，要用一种颜色形容的话，应该是鲜艳的红色，吸引着人们的目光。我想大红色的人，在任何地方，都是炫彩夺目的。还有一些人，拥有的是温柔的粉红色，这种人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你，不悲不喜，却了解你心中所想所忧。我想粉红色的人，是最安静的一种颜色，就像是午后的阳光，给人的温柔恰当好处。 何宇不是任何一种颜色，她是无色透明的，就像是空气，她的身影无处不在。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刻，我都无法离开她，因为对我来说，她是最重要的，失去了她，那我活不了。 工作后的某个星期六早上半睡半醒时，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，不知道是谁轻轻的弹奏着，宫崎骏电影《天空之城》中的那首曲子。弹奏的太流畅了，让我只以为是个绮丽的梦，不敢翻身，怕翻个身，梦就醒了。就保持着一个让我难受的姿势，继续睡着。 “小懒虫，还不起床啊，太阳晒屁股啦。”听到了宇叫起床的声音，我开始自我催眠起来，喃喃的回答道，“嗯，没听到，没听到。” “快点，牛奶热好了，起来喝奶。太阳那么好，我过会儿要晒被子，你再不起来，过会儿把你一起晾出去。” 宇说的话，提起了我的兴趣，我一激灵爬了起来。觉得有些冷，立马又钻进了被子，把脑袋露出来，冲她嚷嚷，“什么嘛，就多睡了一会儿，就要把人家晾出去啊？好凶哟。” 宇听到了我的话，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，然后微微一笑说道：“这就叫凶啦？” 看到她这么一笑，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果然……只见宇把她冰凉凉的手，伸到了被子里，贴上了我的大腿。 “哎哟喂，好冷啊……”我打趣道：“大爷，您就饶了妾身吧。” 待宇把手捂热后，见她点点头，回道：“好吧，饶了你，我晒被子去了。”宇猛的把被子一掀，捧着被子就往阳台走去了。 留下我一个人，可怜巴巴的躺在床上。虽然觉得很冷，却也开心的笑了。心里甜丝丝的，我知道这种美妙的感觉，有一个温馨的名字，她的名字叫做，家。 …… 我突然想起，前几天和君的一场闹剧。那天我头有些疼，有点轻微的感冒症状，便早早的下了班，想好好睡一觉。 躺在被子里，头疼着一时间倒也睡不着，便睁着眼，干看着天花板发呆。 这时听到了子君稚气的声音，“羡羡，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？”抬头看了一眼，君正站在门口，探了个小脑袋进来，轻声问道。 “当然啦。什么问题呢？”我挣扎着爬起来身，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，笑着对她说。每次见到君这副模样，我就喜欢的不行。 “那个，什么叫[做][爱]？” “……！！！”我彻底被君吓到了，雷到了，总之我差点儿晕了过去。这孩子才多大点儿啊？怎么就问这个问题了？原本就疼着的太阳穴，更疼了。 “君，为什么问这个问题？”我轻咳了一下，控制了一下情绪。 “我想知道啊！”君倒是不以为意，毫不在乎的口气。 “一定要回答吗？” “那倒没有，你不说，那我就去问妈妈好了。” 要是子君去问宇，那还不把她给羞死？在这方面，宇一直都很羞涩。苦笑了一下，这个‘爱的教育’还是让我来吧。 “君，那个，还是我告诉你吧。”见君认真的坐在了我边上，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，一脸天真的表情，我又迟疑了。 “羡羡，你到底要不要说啊？” “那个……”清了清嗓子，开始解释道：“[做][爱]就是两人情投意合，两情相悦后的一种身心付出，将自己交付给对方的一种神圣行为。” “……”看君那个表情，就是没懂。 “咳咳，反正这些等你长大，你就会懂的。现在不必急于了解。”我发觉自己终究是不具备“爱的教育”的资质，便开始把问题推到未来。 听我这么回答，君自然是不依不饶，又道：“怎么能大了再说呀！老师让写一遍300字的随笔，我怎么写呀？” “什么？老师让你们写的？”那一刻，我突然意识到了时代的进步，真是与时俱进啊。什么时候起，连情爱也要从娃娃抓起？感觉一瞬间世界观被颠覆了，头疼的更厉害了。 “君啊，我头疼的厉害，要不，你还是问妈妈去吧？”说完，我便往被子里一钻，任凭君在被子外如何闹腾，我就不起来。渐渐的，刚吃下肚的感冒药，药效上来了。不一会儿便睡着了。 再醒来的时候，宇正坐在我身边，捧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。 “哟，我们家的小猴子总算是醒了？”宇见我醒了，便合上了小说，转过脸对着我笑。 我揉了揉好些了的太阳穴，开口说道：“天呐，宇，你知道吗？今天下午，君问了我什么问题？” “嗯。问你什么了？问你什么是爱？”宇漫不经心的回答着，仍旧是笑。 听到宇的回答，我倒是一身的冷汗，打了一个寒颤。嗨，原来是自己想多了。君问的只是句：“什么叫做，爱？”，而让我这个不纯洁的小思想听来，便误会了。 第11章 入职体检是个悲剧 那晚宇依旧放心不下，打了电话给主任请了假，坚持要和我一起去医院。我倔强不过她，便由着她请了假。 星期一，6点不到，我就被宇拖起了床：“大懒虫，你还不给我起来？都几点了？” 听到了宇的声音，我还处于迷糊状态，翻了个声，假装没听到，继续睡。 “沈希！”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，让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。意识清醒后，才发现她的不悦是装出来的，只是为了让我起床而已。 体检是要空腹的，早上起了床，什么都没吃，看着宇喝了碗粥。我在边上打趣说：“宇，你说我比小白菜，还要小白菜。” 宇一边就着咸菜喝粥，一边抬头询问道：“嗯？怎么说？” “人家小白菜，好歹还有碗面汤喝呢！”我把话说的特委屈，想博宇一笑。果不其然，就听她‘噗嗤’一声笑了出来，直接把嘴里的粥给笑出来。 宇这么没有形象的一面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，有些得瑟的哈哈直笑。我就是这个个性，想笑就大笑，毫不顾忌。我这一笑，让宇着实尴尬了一把。活活被她瞪了好几眼，才让她消了气。 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，于是又开始逗宇：“宇，你知道中国混得最惨，却又最凶残的人是谁吗？” “什么？这么矛盾的？又是混得最惨，却又是最凶残的？”宇吃完了粥，放下碗筷抬头问我。 “嗯，是啊。”笑着冲她点了点头，示意她猜猜看。 “……，是屠宰场的师傅吗？”那小女人，歪着小脑袋问道。 摇摇头说：“不是。” “那是谁啊？” “要知道吗？我可要公布答案啦。那人是‘活活’。” “活活？” “是啊。你没听电视上，总是报到‘某某地方的城管活活将一人打死’，又或者是‘某某地方强拆居民房屋，有一村民因不满被强拆，活活被拆迁车队碾压至死’”我打趣着说道。 却见宇一脸严肃的说：“希，以后这些事情，不要在外面乱说。” “哪些事情？城管打人？还是强拆房屋？我就不懂了，敢做为什么怕被人说呢？哦，还不许人说了呢。” “……”宇没有再说些什么，我也不便多言。沉默着看她吃完了早饭，我想缓和下这种沉默的气氛，将脸凑到她的脸旁，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口气说：“施主，可怜可怜我吧，赏口吃的吧？” “咦……”宇立马将我的脸推到一边，说：“有手有脚，凭什么要可怜你呀？你看马路上乞讨的人，大半都是青壮年。对于这些人，我从来都是看不起的。不因为他是乞丐而看不起他，而是因为他可以选择自力更生，却甘心靠乞讨为生。” 待宇噼里啪啦将这一大串的话，一口气说完后，我彻底震惊了，将嘴巴长得老大老大的。愣了几秒的神，喃喃的对她说：“施主，我只是问你讨口粥吃而已。” 宇愣了半天的神，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：“沈希……你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……”嘴上说我讨人厌，可我分明见到了她嘴角边的微笑，宇笑了，开了怀的笑。见她一边笑一边伸手拉了拉我的耳朵，不疼。 言归正传，对于入职体检我最大的印象就是，那就是一个大悲剧。 体检有个项目是照X光，我从没照过X光，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居然会觉得一阵晕眩，然后直接晕倒在地上。眼前一阵黑，什么都看不见，缓了半天的神，才清醒过来。 被宇揪着耳朵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和不安问道：“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？怎么会莫名其妙晕倒的？” 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啊。”我一面拯救着自己被无情摧残着的耳朵，一面做着无力的解释。我真是不知道，平时能跑能跳的，怎么照个X光，就给晕过去了？ 听宇在身边不放心的嘀咕着，我赶忙说，“宇，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吧？放心吧。” 照完了X光，又去做心电图测试。拿到那张看不懂的测试纸后，那医生看了好半天，对我说了句：“年纪轻轻的，怎么心脏不好的？” “啊？我心脏不好？怎么可能？我能跑能跳的！” “难道你平时没有心慌气短过？” “有倒是有，就是一下子感觉心跳的很快，呼吸有点困难。不过一会儿就好了，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 “你平时注意一下身体吧。生活作息要有规律，饮食也要健康。这是典型的心率不齐的症状。要是不注意，会变严重的。” 毫不客气的说，我真不喜欢医院。从小到大，被灌输的思想就是，没病去什么医院。没病也给医院整出一身病。在听到了那医生的话后，我更坚信了这个想法，好嘛，我不体检的时候，也没觉着自个儿心脏不好呀？怎么到了你这儿，就楞说，我有心率不齐呀？这不是框钱是什么？我是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。 “……唬我？”我没有多想，便将话脱口而出。话一出口，便觉着有些不礼貌，赶忙陪着笑脸退了出来，拉着宇说：“宇，我们走吧。还没有验血呢。” “何老师？”听到身后的声音，转脸一看，我傻了。那医生不知是什么时候，也出了房间，正对着宇笑着。 何老师？不会那么巧吧？刚好这心电图的医生，就是宇说的那个学生的妈妈？我脑袋瓜上出现了无数个大大的问号。站在一边沉默着祈祷医生，不要将我心率不齐的问题告诉宇。可那医生倒是没有丝毫悬念的，将我心律不齐的毛病告诉了宇，还有就是我刚说话态度不好的问题，也一并告了状。 “……” 第12章 傲慢与偏见 关于体检报告的事情，宇如之前和我商量好的那样，并没有对医生开口要求今天出报告。可那医生也是精明人，直接领着我各个科室打点了一遍，匆匆忙忙了一大早上，倒也是如愿的拿到了体检报告。我沈希是何许人也？对宇的性子那是摸得一清二楚，这不见她刚准备出手掐我的腰，我立马一溜烟的小跑逃到了远处。 她自然不像我一般到处撒野，见我逃远了，她倒也不追，而是平静地站在原地，对着我一阵坏笑。那笑容不禁让我的后背，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因为那个笑容好似在说：你跑吧，我看你能跑得了多远！跑得了和尚，跑不了庙！ …… 到公司的时候，已将近中午，经理有些不悦，我也不便做过多的解释。只是稍稍说明了一下迟到的缘由，便闭口不说了。倒不是因为我不能说，我这人就一个优点，咱废话比较多，和谁都能说上几句。当然言多必失这个道理，我也懂。不说吧，人家把你当傻子，说吧，人家就真认定你是傻子了。 经理把我交给了公司部门的行政助理后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忙自己的去了。我就由着行政助理把我带这儿带那儿的，办理了各种入职手续。待入职手续办理妥当后，助理把我安排到了陈若雪的位置边上，说道：“你就坐在这里吧，以后她就是你师傅，有什么技术上不懂的，就多问问。”说完后，一边把我上下打量着，一边和这个陈若雪窃窃私语着。 她们两个人的话题好像很投机似的，一直是有说有笑，丝毫没有顾忌到我整个人僵在边上，坐立不安的浑身不自在。也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聊了多久，我就一直这样傻不拉几的，坐在座位上及其不适应的，环顾着四周忙碌的人群，一时间觉得自己和这个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。还没来得及手足无措呢，就听到边上那个“师傅”开口道：“喂，你可千万别叫我师傅，我听着瘆的慌。” 身边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，扭头一看，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。就剩下“师傅”一个人，话语正是从那个所谓的“师傅”喉咙里发出的。此时的她，正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望着我，我看不懂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态度，但我却听懂了她话语中，带着一丝疏远感和我厌恶着的冷漠口气。 这让我忍不住开口还击道：“正有此意，我有师傅了，可惜不是你。我那师傅可是位老人家，家人一样的感觉，可不是你这样的。” “哼……”这个称谓上的“师傅”轻轻的哼一句，然后不讲话了，可能是觉得不够解气，又特意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白了我一眼，说道：“你就打算穿着这一身来上班？你是来上学的吧？要不要，再去上几年学？运动鞋？牛仔裤？这件衬衫倒是还凑合。我建议你，最好是在公司里，备一双舒适些皮鞋，你总会用到的。还有……” 她一直用那种不耐烦的口气和我说着话，皱着眉头，数落着我，好像我给她添了天大的麻烦似的。我有些疑惑，为什么要用这种敌意的口气和我说话？我本就是只刺猬，越是刺痛我，我外壳上的刺，便越坚硬。你怎么对我，我便怎么回敬你。 其实刚进公司，我本应该是好言相对，尽量不得罪身边的人。更何况还是师傅级别的人物，就像是助理说的那样，以后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，我还需要请教“师傅”呢！但是我真是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，出于抵触心理，我毫不客气的回敬道：“哼……不需你多管闲事，我自己的事情，自己处理！” “……”可能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悦，“师傅”消停了下来，不再和我多啰嗦，做起来自己的事情。 见她不言语了，我不禁开始有些许的内疚和自责。自己都多大的人了，居然为了那么点小事，就发脾气，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气。 记得之前宇教过我一套调节情绪的办法，说是觉得脾气上来了，就速度的握紧双手，然后深呼吸，不消一会儿，情绪便能控制住了。但是吧，关键时刻，从情绪升温到爆发，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。有的时候，愤怒的爆发点，可能只是旁观者不以为然的一句话而已。 “今天我不会安排给你工作，你应该是要去听新员工入职讲座的。在503房间，过会儿你跟着其他几个新员工一起去就行了。”师傅又开腔了，这一次口气稍稍缓和了一点。 趁着这个机会，和她道个歉吧，我在心里对自己说。犹豫了一下，认真地对她开口说道：“额，刚才对不起啊，我情绪不稳定。” “……”可能是被道歉这一出给吓到了，“师傅”愣了好一会儿，略微摇了一下头：“你知道你现在坐的位置，之前谁坐过吗？再之前谁坐过吗？” 听了她的话，我莫名的紧张了起来。微微的把屁股抬高了些，离开了座位问她道：“难道这是受了诅咒的椅子？他们都死了？” “……神经病！”她骂了一句后，很快的又送上了一个白眼，作为赠品。 “哈？！那就是没死？那你搞那么神神秘秘的干嘛？”我不解的问道。 “……”她没有再说话。 “喂！喂！说话呀，你不说话，我都不敢坐下来！喂！”我轻声的低估着。 直到下班前，我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。好吧，不得不承认，这个“师傅”的性格，难琢磨的很。回到家后，我迫不及待的对宇天花乱坠的，形容起了公司里的一切，“宇，大公司就是不一样，各个都看不透……你说她们都这么活着不累吗？特别是那个‘师傅’脾气怪的很！” 宇正啃了一口苹果，嘎嘣一声脆响后，嘲讽的对我说：“指不定人家还在想，这个假小子活得不累吗？人们的生活态度不一样，你怎么能用你的生活态度，去评论别人的呢？你以为你的脾气不怪啊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，觉得你也是特冷漠古怪的孩子，日久才能见人心……” “那倒也是……”宇的话，让我陷入了沉思中。 第13章 绰号小八 和若雪渐渐熟络起来后的某一天，我突然想起来了，曾经一度被我误解了的“受了诅咒的椅子”。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她道：“你还记得当年那个受了诅咒的小椅子吗？” 习惯性的接受了若雪的白眼后，听她缓缓道来：“在你之前，这个位置坐的是我的小徒弟，刚熟络没多久，就因为公司的薪资问题，换到了其他公司。再之前的徒弟，也是同样的情况。再再再之前的徒弟，也是一样。所以当你出现的时候，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累了。努力的维系关系又怎样？反正是要走的。努力把徒弟教会了又怎样？反正留不住。” “……”我听了后沉默了很久，都没有回话。 不过我很想对她说，既然早知道出生就会死，是不是就不用活了？早知道吃了还会饿，是不是就不用吃了？哎，人啊，总是在纠结，与自我纠结中度过。怎么说呢，世事难料，活好当下吧。 过了很久很久，当我能站在一种旁观者的立场，冷静的看待身边的人和事物的时候，我就越能理解若雪当时的冷漠，和我的愤怒。我不禁会想，或许人类只是一种不会表达内心想法的生物吧？不断的被旁人误解，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后，又不断的重新被旁人审视。我是如此，若雪也是如此，宇也是如此，大家都是如此…… 上了将近几个月的班，渐渐的开始和同事打成一片，若雪对我也是有问必答，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但是总觉得若雪对人对事冷冷淡淡的，有种说不上来的隔阂。倒也不是对我不好，而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距离在彼此之间。 由于宇和君每天早上7点前就要到学校的关系，每次我睡醒了，都不见君和宇的人影。所以早晨闹铃响起时，宇和君早已就该上班的上班，该上学的上学。而我则是如往常一般，优哉游哉得关掉闹铃，起床时只觉得头重脚轻，难受得难以形容。 吃过了宇事先放在餐桌上的早饭，对于头疼脑热这点小事，我也全然没放在心中。一心只想着昨天答应若雪，今天要提交的文档，便匆匆的往公司赶。急急忙忙的到了公司，便开始赶着今天要提交的文档，正在我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，听到身边的小八问道：“沈希，你脸色那么差，没事吧？” 这里我想着重介绍一下小八同事，小八，女性，原名我也不清楚，只知道她姓张，是公司有名的三八快嘴。先说说我对小八的认知，刚来公司不出三天，刚和身边的人稍稍熟络开来。小八便关心起了我的幸福，问我是否单身，需不需要帮我物色对象？诸如此类的问题，我自然是一个头有两个大，不知如何作答。当然小八并不是一无是处的，就整个部门来说，要数小八的消息最为灵通。 你肯定要问，这小八绰号的由来是什么呀？对于这一点，我倒是乐于向你道一个故事。 有次某同事忍受不了小八的三八风格，愤怒的拍着桌子站起来，指着小八的鼻子一顿骂道：“你个死八婆，你怎么这么三八啊？你不八卦能死么你？” 小八毕竟只是个小女生，再如何能说会道，也不曾受过这等委屈，一时气不过，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。这不哭不要紧，一哭可就是惊天地泣鬼神，愣是把隔壁房间再隔壁房间的董事长给惊动了。董事长推门入房间，很快就了解清楚了情况，开始打趣地说道：“我还在午觉休息呢，正在半梦半醒之间，就听到了一阵呼噜声。好么，我就跑来看看到底是谁，能打那么响的呼噜？跑来一看原来不是打呼，是在哭鼻子啊！来来来，罪魁祸首，自己跑出来道歉吧。” 那招惹了小八的同事，只得磨磨唧唧的蹭到了董事长面前，弱弱地说道：“董事长，这也不怨我。我就说了她几句，她就哇的一声哭了，我也吓坏啦。那行吧，我给她道歉。” 也许是过于紧张，那同事郑重其事的转身，对着小八鞠了一个躬后，大声的说道：“小八，对不起。原谅我，小八。” 大家不可抑制的哄笑，从此以后，小八就成为了她的绰号，大家也习惯性得叫她做小八…… 我的思绪被若雪的动作拉扯了回来，此时她的手正放在我的额头。显然小八同事的话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，我有些窘迫得忙开口解释道：“恩，今早是有些不舒服来着。不过没多大点事……” “是不是有点发烧了？我感觉你身子好烫啊。”若雪看了我一眼，一边收回了她的手，一边平淡的说着。 “这么热闹啊？！”金经理正从门口回来，看到一群人围在我身边，问长问短的。 经理刚问了不到三秒钟，快嘴小八就没忍住，把我不舒服的事情说了出来。金经理倒也没多说什么，走到我面前说道：“要是不舒服的话，就回家休息吧。”经理说完话，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。 小八看到经理走了，便又开口了：“沈希，听到经理说的了吧。不舒服就回家去吧，工作不差这么一天两天。累垮了，事情更没人做了。” 我想了想说的倒也在理，便扭头看若雪，若雪也点点头示意我可以回家休息。我便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东西，回家去了。 第14章 希，我们都老了 很多时候，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故意逞强，带着一种“明知不可为，而非要为之”的反叛精神，来行为处事。就拿这次我不舒服的事情来说，其实一大早刚起床那会儿，就已经感到头晕眼花，可我愣是坚持到了公司。若不是小八看出我脸色不佳，在一旁大惊小怪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，我估计是能坚持到下班。 我刚收拾好东西，出了公司，还没走下楼。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，忙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看，原来是大力打来的。 “你小子，最近忙什么呢？没什么事儿的话，到我这来一趟，救场！”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大力在电话那头，大声嚷嚷：“有个兔崽子，正在我这儿闹事呢，你快来帮我支支招。” 听他那口气，并非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。若真是出了大事，让大力都头疼着解决不了的事情，交到我手上，怕更是没戏。我猜想大力在这时候打电话给我，准是在店里闲着无聊，想找个人陪他聊天呢，我笑着摇了摇头。 刚想告诉他，我今天不怎么舒服，还没开口，这个急性子就挂断了电话。思来想去，自从找到工作后，也是许久没和大力联系过了。由于公司离大力开的店，不算特别远，也罢，就顺道去大力的铺子逛上一圈，顺便看看到底是哪个‘小兔崽子’在闹事的。 刚到大力的店铺外，还未进入店铺，就听到里面很是喧哗，“来，这里的人咋这么不能喝啊，老板上二锅头。” “客人，我们这里没有二锅头，就只有啤酒。”大力店铺里的腼腆小伙计的声音。 “啥？没有二锅头，你还开什么店啊？”听到了砸酒瓶的声音，和一些零零碎碎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。 我走进了店铺，看到了闹场的大兄弟，闹场的就一人，大概40岁左右，喝的和摊烂泥似的，一边喝着啤酒，一边打着饱嗝。估计是事业或者家庭不顺利，在这里买醉呢，我心里这么想着。 “你说，二锅头都没有，还开什么店啊？”那哥们和所有喝醉的人一样，喝多了大舌头的开始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。现在那哥们，正大着舌头，一边扯着小伙计的衣领，不停的叨叨着。 看着架势是要打人还是怎么着？我和大力对了一下眼色，两个合力，把这个醉汉给按回了桌位。小伙计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个阵势，吓得不轻。大力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，说道：“行了，这里没你什么事了。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听到大力的吩咐后，小伙计连忙点头，一路小跑的跑开了。 看到小伙计跑开了，那喝高了的哥们，又不服气了，嚷嚷着说道：“咋地，是嫌弃我没钱是吧？咋没人来招呼我呀？”见他一边嚷嚷一边敲着桌子上的啤酒瓶，不远处的其他客人纷纷往这个方向打量。 “哎呀，怎么会嫌弃你没钱呢，你看我和老板，都站这里，听你吩咐呢。”我赶紧凑上前去陪着笑脸。 经过了这件事情。我觉着很多时候，在醉汉面前，最好不要多言语。因为无论我怎么解释，这哥们，都不断地在那里嚷嚷着，“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好东西，嫌弃我没钱是吧。我有钱，我有钱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那哥们就吐了，差点儿就吐了我一腿。 和大力花了好大的力气，终于是把这个醉汉给背到了店铺里面的隔间，让他躺着休息一会儿，醒醒酒。待我和大力从隔间出来后，各种大喘气，大力把我拉到另外一间隔间里，坐下后听他大叹了一口气：“希，我们都老了。”我还没有笑出声，就又听着大力继续感叹着说道：“我们都老了，都已经过了那种卿卿我我的年纪了。” “……”可能是我的沉默，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吧。大力在我的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，继续道：“不过我们够幸运，我在有生之年，还是等到了雅。而你则更加幸运的得到了何老师，老师不容易啊……” 那天我和大力一边喝啤酒一边聊天，聊了许久，久到那醉酒的哥们颤颤巍巍的从里面的隔间爬了出来，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。然后低身下气地告诉我们，他今天被老板炒了鱿鱼，打电话给他老婆原本是想求点安慰，结果他老婆又是一顿臭骂。 最重要的是，这发酒疯时嚷嚷着自己有钱有钱的哥们，身上就十来块钱，根本不够付酒钱。还恳请大力给他留两块钱，要坐车回家。真是闹剧一场啊…… 晚上回到家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，可能是因为大力的话，深深地触动了我。我来回翻腾着吵醒了宇，感受到她的手，摸摸索索的往我这个方向探了过来，摸了摸被角，口齿不清地低喃说了一句：“被子盖盖好……”手便停留在我的脖颈上，不再动作。 我被宇这么一折腾，倒是忘了感触了。开口和宇说了几句话，却没得到她的回应。躺在床上许久，我才意识到原来宇刚才在睡梦中，帮我盖了盖被子…… 那天，我躺在床上想了许久，最后我想的是，跟随着我青春的，可能是一部剧情简单，却又带着热血情节的漫画《灌篮高手》。一个时代的青少年都挚爱的漫画，可能当漫画结束的时候，我的青春就已经退役了…… 第15章 该死的文档 时光倒流一下，回到和大力谈心后的时刻。当时正和大力两个人，一边喝着啤酒，一边聊着天。忽然想起来今天答应若雪提交的文档，居然匆忙之下忘了提交。问题是我还没有若雪的电话号码，连一个能联络到她的方式都没有。这一时间联系不到人，可把我给急坏了。想了半天，和大力叮嘱了几句后，急匆匆地往公司的方向赶。 好不容易赶到了公司，已接近下班时分。老远就看到对面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，也没多想，朝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。人稍稍近了一些，原来是金经理，我冲经理点了点头，打招呼道：“经理好。”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，听到我的招呼后，经理原本微笑着的脸，瞬间换上了一副厌恶表情，看着我问道：“你不是说，不舒服吗？怎么一身酒味？” “呀，不好！”我在心里暗自叫坏，原本上午确实很不舒服，原本的计划也确实是要回家睡一觉的。但是碍于面子问题，不好拒绝大力的要求，便去大力的铺子晃了一圈。两人聊得投机，便喝了几杯啤酒。这些话，若是说给我自己听，或者说给熟识我的哥们听，他们自然会相信。可是这经理又怎么会相信我这一套说辞呢？！ 但那时候的我，却不知道，正因为我这份内心的纠结，在金经理看来，就像是被抓住现行的恶人。经理看我不说话，便冷冷地说了句：“来，你来！”经理扔下了这句话，冲我招了招手，转身便往办公室方向去了。 跟在金经理的身后，我并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，不禁有些慌张。才工作不到半年，就因为上班期间饮酒被公司开除的话，这可不是拿来说笑的小事情。 “若雪……”听到经理在叫师傅的名字，我倒是淡定了起来，我内心觉着若雪无论如何，肯定是会相信我，站在我这边的。虽然我们平时吵吵闹闹，总是挖苦对方，但是关键时刻，她绝对是会维护我的，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。 金经理把我一身酒气的事情，对着若雪告了一状，我在经理后面对若雪做着鬼脸。但是让我不解的是，若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，趁着经理不注意的时候，回敬一个白眼，或者默默的挪到我身边，狠狠的掐我一下。她甚至不看我一眼，这让我觉得很是惊讶。难道说，若雪宁愿相信经理说的话，也不愿意等会儿听我的解释吗？或许同事之间就该如此吧？有甜的时候，就是朋友，有难的时候，就从此不相往来吗？ 我收起了鬼脸，慢慢地低下头，我没有办法领悟到经理和若雪心里的想法，毕竟我不是神。但从她们蹙起的眉头来看，她们对我一定是打了个最低分。可我，可我还没解释过呢！所以一开始，我就不该念念不忘没做完的工作，一开始就该和大力聊完闹完之后，回到家中大睡一觉。然后安安静静的等着宇回家，这样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吧？ “今天你先回去吧……”待我从思绪中抽出的时候，经理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，留下若雪皱着眉头，对我说话。 “干嘛？！是怕我一身酒气的，影响公司形象吗？”我喝了点酒，但还不至于晕头转向，没了理智。 “你这是干嘛？”可能听出我言语中的不痛快，若雪把我拉到了办公室外，说道：“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，你请了假，去喝酒，这我管不了你。但是你喝了酒，为什么还要回到公司，你回来能做什么？回来好让大家看看你有多能耐？好显摆你能千杯不醉，还是能万杯不倒？” “我……” 我刚想开口解释，就被若雪的话打断了，听她接着念叨说：“你喝了酒也就算了，问题是你还让金经理撞见了。你知不知道，今天经理要连着开好几个小时的会，就中间休息十几分钟。你倒好，偏偏是赶着时间点，往她枪口上撞啊？！” “哎……”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，这个叹息声倒是打断了若雪的喋喋不休。见她总算消停下来了，我极为不情愿的开了口：“我本以为朋友之间，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。只需要一个眼神，甚至是一个表情，你便会懂。不过又或许，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，是我觉得我们认识了快大半年了，各种玩笑都能开，我什么都不瞒你，彼此透明。在我的世界里，这就是朋友。又或许在你的世界观里，这不叫朋友，任何人对你来说，都可以如此的虚情假意。” “……”这次换做若雪不说话了。 看她不言语，我便继续说道：“又或许我小你那么几岁，我没能领悟到你和经理，所领悟到的那个层面，或许是我狭隘的思想，曲解了你们的大度。但是这个事情从发生，一直到现在，你都没有问过我，为什么要来？是啊，我为什么要来，还不是因为我昨天答应过你，会把那个该死的文档提交到服务器上去么？！”我轻声的嚷嚷完，倒也就安静了，噘着嘴不言语。 听我这么一说，站在对面的若雪，倒是乐呵起来了。拍了拍我的肩膀，笑着说道：“哟，还真看不出，你这一脸的痞子样，还有那么点责任心啊！” 第16章 陪小日本喝酒？ 可能是后来若雪，又向经理解释过，还是怎样。反正从那天起，经理也没有对我冷言冷语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，这样我感到很惊讶。不过既然经理都不再提喝酒的事件，那我也不必整天为了过去的事情唉声叹气。一来过去的事情，改变不了。二来在别人眼里，放不开过去的只有自己而已，对于他人来说，你的缺点，真的可谓是过眼云烟，至少宇是这么安慰我的。 前些日子让金经理头疼的，又万万不能得罪的重要客户，终于是在今天给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。看老金把若雪拉倒在一旁窃窃私语，老实讲，我真心是不想听到她们谈话内容的，怎奈她们的谈话内容还是蹭蹭蹭的往我耳朵里窜。 “你是不知道，这次来的两个客户，虽然都是女的，但是一个比一个能喝酒。”经理有点无奈的解释了起来。 “哎，那可不行，我刚好来了例假，不能喝酒。”若雪冲老金摆了摆手，示意自己今天不能喝。 “哟，这可怎么办？我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，今天不能喝多了。我怕那两个客户，无酒不欢，喝得不够尽兴啊。”老金耸了耸双肩，也是一脸的为难。 断断续续的听了一会儿，大体意思是，老金原本是打算让若雪去帮衬着，陪小日本喝上几杯酒的。但是怎奈何若雪来月经，喝不得酒。 “找个能喝的娃娃，还不容易。喏……”我用余光看到若雪冲我的方向指了指，顿时心中一惊。莫不是想让我去作陪吧？！我的心里活动还未结束，又听到若雪恶狠狠地补充了句：“这货能喝着呢！撂倒隔三五个大男人不是问题。” “那倒也是！”老金算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，顿时松了一口气，叫了我的名说道：“沈希，那今天晚上就拜托你，给我们长长见识哈。”老金说完便转身处理起了别的事情。 见老金走远，我才反应过来，有点略抱怨的对若雪说道：“嘿，老金还没问我，今天是不是有空呢？我凭什么要牺牲今天的夜生活呀？” “别对我嚷嚷，有本事直接找老金说去。还有上次在公司酒气熏熏的样子，还没找你算账呢。”若雪白了我一眼，开始转移话题道：“你能有什么事呀？！让你见见客户，那么好的机会，你还不知道珍惜了？” “切，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听了若雪的话后，我胸口顿时一阵闷，低声嚷嚷道：“合着真是打算让我去做三陪的啊？陪吃陪玩，陪喝酒？咱只想正正经经工作，可没想去给小日本做三陪啊。”我开始准备我的长篇大论。 “神经病！”若雪又白了我一眼，说道：“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。还三陪呢，也不看看自己胸前有没有四两肉。” 对于胸前四两肉的形容，我一下子没能想明白，是怎么个意思，一时间愣在那里忘了还嘴。若雪看我语塞，顿时心情舒畅了起来。好似和我斗嘴，并且在语言上完胜我，对她来说是种莫大的光荣！ 待我反应过来，想要还击的时候，若雪早已经把耳麦戴上了，用行动告诉我，还击的时机已晚，过时不候。 我提前打了个电话给宇，带着一丝歉意：“宇，对不起啊，今晚不能陪你在家里吃饭了。日本来了几个客户，经理让我当陪客喝酒。” “陪酒？干嘛不找男同事去？”宇听说我要去当陪酒的，紧张了起来。 “听经理说，是因为这次来的客户是两个女人，让男人陪酒，有点欠妥当。而且都这个点了，同事大都下班回家了，也实在找不到人了。”我在一旁轻声地解释了起来。 “……”听完了我的解释，宇也不再多言，沉默了一会儿，开始转而叮嘱我晚上千万要注意安全，吃完了就赶紧打车回家。 晚上的时候，老金开着车子把我和若雪，一起载到了机场。一直从八点等到了九点多，我的肚子早已经是饿得咕咕叫了。开始有些不满的，轻声对着若雪抱怨道：“小日本架子还真大，让我们等了那么久。” “闭嘴。”若雪看了一眼经理，动了动嘴巴轻声的回应道：“人家是客户，给你钱让你做事情的人。别说让你等一个小时了，就是的等上十个小时，你也得等。你不想等？这个公司多你不多，少你不少！” 好吧，我承认我被说服了，停止了抱怨，安静了下来。但是仔细一想，这套言论，我是不是好像也曾说过？！ 看着若雪穿着那双高跟鞋，站了一个多小时，此时是有些站不动了的，来回歇脚。我不禁偷偷的笑了起来，下班前，她特意把板鞋脱了，换上了一双不常穿的，放在办公室备用的高跟鞋。我眼珠子一转，又蹭到了她边上，低声打趣的问道：“哟哟哟，你这都快站不动了。是谁说要等上十个小时的？” 若雪转过脸，对我挤出了个笑容，手却毫不客气的，往我胳膊上狠狠的就是那么一掐。看我痛的呲牙咧嘴的，她又开口教训道：“小屁孩子，你懂什么？！我这是对客户的尊重。就你这样，穿着牛仔裤，板鞋？哼，今天老金没说你，可心里已经给你打了差评了。” 听了若雪的话，我沉默了一下，发现自己做的确实有失妥当。刚进公司的时候，若雪就曾经提醒我过，不要穿牛仔裤，尽量在公司准备一双皮鞋，以备不时之需。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。 “哎……我总是这样，不吃一次苦头，是没有办法体会痛楚的。”我微微叹了一口气，这么对自己说道。 “……”轻叹声引起了若雪的注意，她看了我一眼，笑了，意味深长。那个笑容，带着一丝无恶意的玩味，让我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，面前的这个女人。这个笑容的意义在于？ 第17章 忍----心头上的一把刀 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：一个人要获得成功，就不能过于急躁，又不能太软弱或者太坚强。这种介于软弱和坚强之间的状态，就是人生三境。 大约是从七点多，一直等到了快九点。日本人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，看着金经理和若雪一个劲儿的点头鞠躬。我却没有一点兴致，饿得都快没有知觉了，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礼仪不礼仪的。 不过我也没闲着，一边听着经理和日本人流利的交谈着，一边上前帮日本人提着行李。行李推车早就被疯狂的地球人，哄抢一空了，好在几个小日本的行李都不重。但是怎奈何那么多行李，我大包小包的提着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。若雪倒是好，是时候的出现在我身边，说道：“啧啧啧，看你日语又不好。让你当个苦力吧，连苦力都做不好。哎……没！用！的！东！西！”她故意最后这几个字拖得老长老长的，生怕我没听见。 “哼……”我努力把手上的行李抓紧了些，继续反驳道：“我那是没想好好学，要是好好学的话，不是我吹，不出几年，我就可以做个高级口译了。” “还真不是我看扁你，就你这样的。”她不再说话了，而是在我背上狠狠的拍了几下，然后冷笑了几声，扬长而去。 我想反驳但是背上吃痛，嘴上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词，就在心里的小账本上默默的记上了这一笔——某年某月某日，被若雪嘲笑日语奇差无比。 从机场先到酒店放下行李，然后直接下楼到酒店三楼吃饭，这途中我一直在暗自观察着来的这三个小日本。其中一个较为年轻，大概20出头的样子，笑起来很甜美，看上去很和善没什么心机。 由于我日语很烂的关系，她们和经理自我介绍的时候，我一句都没听懂，自然也不知道她们各自叫什么。只能在这里暂且把甜美型的妞，简称为甜妞。还有一个看上去比甜妞大一点，有点小胖，笑起来脸上的肉跟着一抽一抽的，看上去人也不坏，就把她叫做胖妞吧。 最让我觉得不舒服的那个女人，看上去比甜妞和胖妞，年纪都大。说话做事都板着个脸，皱着眉头，好像谁都欠她钱一样。听若雪说，这个女人是个部长级别的人物。大概是个什么概念呢，就是金经理的职位，还要上面一层的领导。怪不得金经理那么恭敬的说着笑着，唯恐有一丝的得罪。 放下的行李真是一身轻松，我默默的蹭到了若雪身边，低声问道：“为什么部长级别的大人物，要亲自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？” “你以为人家想来啊？这次和他们公司合作的是大项目，所以要来个能做主的。还有，你知道这次为什么要来三个女人吗？”若雪比我更低声的回答着，见我摇头示意不知，她又继续说道：“那是因为中国人总是喜欢吃了饭，就拉去唱歌喝酒，然后就是桑拿按摩。这些日方的公司也略有耳闻，所以索性这次就派了三个日本女人过来。” “是吗？”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，然后换上了一副淫荡的表情问道：“可是啊，就算是女人也能桑拿按摩啊……” “滚！”我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若雪温怒的声音所镇压住了。好吧，我闭嘴，我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部长，真是一个骨子里透露着高傲的女人啊，我在心里暗暗的想。 将近晚上十点多，终于是熬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，经理依旧是和日本人客客气气的低声细语交谈着。反正我也听不懂经理和日本人之间的谈话，不过这倒不影响我的食欲，筷子动了又动。托日本人的福，让我大吃了一顿被若雪称赞为：地地道道的日式料理。 一边陪着小日本喝着日本清酒，一边听她们嘻嘻哈哈的聊着天。照例说这种气氛，还是挺让我惬意的。一来，我只需要吃菜喝酒就行了，无需多言。二来，老实讲，我从心底里就对日本这个国家，有种潜意识的排斥心理，不用说话倒真是顺了我的心意。 但是天公不作美，正当我一边滋滋润润的喝着小酒，听着身边各种让我听不懂‘鸟语’的时候，我听到到金经理和若雪，都尴尬的笑了一笑。我扯了扯若雪的衣角，低声地问道：“你们怎么了？” 若雪摇了摇头，不愿意对我解释。正当我纳闷的时候，那个高傲的坏女人，居然用英语问我道：“你怎么看待中国的？” “……”这个问题让我一头雾水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，愣在了那里。 我不禁猜想，金经理和若雪尴尬一笑的原因，就是这个吧？可能是看我们三个人同时都沉默了的缘故，那个高傲的坏女人，笑了，这种笑声听起来刺耳极了。若是说日本人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如何的懂得礼数，那么光是这个笑容，就让我对整个日本彻彻底底的失望了。 我脑袋飞快的运转了起来，想着如何回答这个坏女人，刚想要开口的时候，若雪却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大腿。可能是大腿上的痛楚，让我的怒火就在快爆发的那一瞬间，冷静了下来。 不多久，就听到金经理又笑着说了些什么，于是甜妞跟着笑了起来。于是原本是一场暴戾冲动的事件，却在若雪的镇压下，经理的成熟圆滑下，转变成了一笑而过的笑话…… 第18章 沈大工程师 关于被那个高傲的女人嘲笑的事件，原本我只是归咎为小岛国精神。认为只是那个日本人从小到大，被灌输了一种所谓日本帝国最棒，其他国家都是依仗着日本帝国的威望，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存活到了现在。并且由于她坐到了部长这个职位，便肆无忌惮地对身边的人指手画脚，说三道四。是的，原本我是这么认为的，直到有一次我去日本出差，看到了这个部长对着一个美国人，90度大鞠躬的时候，我才真正的明白，原来她看不起的只是中国人……而已…… 接下来的饭局，我便再没有了食欲，坐在位子上看看这里摸摸那里。不过还算是尊重金经理和若雪分配给我的任务，喝酒。我就是要灌醉这个坏女人，现在想来可能是幼稚至极，不过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。我不能说你，还不能假装借地主之谊，灌死你呀？！ 晚饭大概吃了不到半个小时，可能大家都被那个部长，扫了兴致的缘故吧？后来虽说大家依旧是有说有笑的，但总觉得饭桌上的气氛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，多了几分尴尬。在这种情况下，算是匆匆吃完了饭，便起身示意要将日本人送上了楼。经理和若雪原本是想送她们回房的，但是被部长阻止了，于是乎金经理和若雪两人，又是一个大大的鞠躬。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，她们才重新挺直了腰板。 “哎……那个部长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铁娘子啊，不好对付啊。”一个大大的叹息，从经理口中呼了出来。 “是啊，每句话都是有针对性的讽刺，听着真是不舒服。”若雪也跟着感叹道。 我却装作不在意的耸了耸肩，说道：“以后这种饭局，还是别叫我了吧。要不是刚才若雪掐着我，我真怕自己冲上去掐那个坏女人的脖子。” 见到经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，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这些话放在心里就可以了，没必要对经理说出来。话一说出口，只觉得有些冷场，默默地冲她们摆了摆手说道：“那么，我先回家去了……” 还没走出酒店，我就换上了一阵小跑，突然觉着自己好没出息，根本就没有什么缘由的就红了眼眶。刚出了酒店，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。 “走！走！我看你能走多远！你认识路么你？你带钱了吗？你知道这是哪儿吗？”刚走出去没多远，我就听到了若雪在我身后冲我大声的吼道。转过头一看，此时她正踢踏着那双高跟鞋，一路小跑的冲我这个方向跑来。 依稀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，嫌弃背包麻烦，就直接把皮夹和手机塞在裤子口袋里，然后就这么出门了。晚上跟着经理和若雪接机的时候，若雪怕我的东西随便放在口袋不安全，便说拿出来暂时放在她的包里。所以我确实手上没钱，而且讲老实话，我也确实不知道这里是哪里。 这么说来，若雪穿着高跟鞋，这一路小跑着过来，是专程给我送皮夹手机的？心中划过了一丝的感动，可嘴上却不愿服输，一张口便忍不住顶撞了起来：“怎样？怎样？要你管？！你以为我真是个路盲啊？你以为小日本在哪里嘲笑我们，我听不懂啊？你以为……” “你能听懂个什么？你现在连一句完整的日文都说不出来。简单的日常交流，你会？基本的问候语，你会？整天打着鄙视小日本的旗号，实际上那是你自己无能！不能学好一门语言，还为自己树了那么大的爱国旗帜，真是了不起的人啊！”我的话还没讲完，就被若雪强硬的话语给打断了。 “是是是，你说的是。我是无能，我什么都不会。我日语是差的一塌糊涂，而且没耐心，不愿意静下心来好好学。可就凭我这么高的情商，我光看表情就知道她在嘲讽中国，你们在尴尬了。” “她是在嘲讽我们，那又能怎样？你上去揍她一顿？你揍了她的结果，无非就是让公司因此丢了这个项目，让她更加仇视中国。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？就你那么点出息，遇到这么点小事情就上蹿下跳的，我看你到了日本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还别说我看扁你……”若雪说完，意犹未尽的在我的后背重重的拍了一下。 我痛的胸腔的跟着颤动了一下，还是毫不客气的回敬道：“我呸，就算我真到了日本，我还就不信，凭我的能力，还不能在日本生存了吗？就算小日本不会中文，我还就真不信没有一个小日本会英语？”我虽然看不到当时的样子，但我想一定是毅然决然，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吧。 “恩，那行啊，那我们走着瞧。再过大概十个月，有个升职考试，我倒要看看，沈大工程师有什么天大的本事！”忽然若雪换上了一副戏谑的口气，那种洋洋自得的表情，看得我怒火中烧。我心里清楚，刚才若雪是故意用言语激我，而我被自己的冲动过激摆了一道，让她钻了个空子，给我下了个套，而我却又像二愣子般直愣愣的跳了进来。 “……”气得我一时间忘了怎么顶嘴，愣在原地，木然地接过了她递给我的皮夹和手机。 第19章 曾经的萤火虫 好吧，我得承认若雪又一次在语言上打败了我。抬头看她，她正心满意足的笑着转身扬长而去，直到她走开很远很远，我好像依旧能听到戏谑的笑声。 若雪走后，我突然失落了起来，一个人没头没脑的低着头继续往前走，偶尔踢踢地上的石子。今天一个晚上经历的事情，懂得的人情世故，比我这十年了解的还要多，还要深刻。老实讲，那个坏女人的言谈举止让我觉得很愤怒，同时也觉得很沮丧。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，传说中女性的脆弱时刻。莫名的感到难过，那一瞬间，我突然感受到若雪在背后，一边戳着我的脊梁骨，一边轻声的说着：“没！用！的！东！西！”我一惊，猛地回过头，原来只是幻觉而已，她早已离开的不见踪影了。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，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：是啊，是啊，我是没用的东西，你满意了吧。 一直对宇承诺过的，让她等我变成熟，不要因为我的幼稚轻狂，就不爱我不要我了。我一直是这么对她说的，但是工作至今处处冲动，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呢？我不断地在心里这么问自己。 等我到家的时候，宇还没睡，一边坐在床上看着无聊的肥皂剧，一边安静地等着我回家。见我出现在她面前，她给了我一个好看的笑容，然后在床上像个小孩一般，举着双手要求拥抱。一阵感动，走上前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拥抱，在耳边对她低咛着：我爱你。而她则一如既往地回应着：我知道。 那一个吻是绵长的，深情的…… 我试图解开她睡衣的衣扣，她却不依我，左闪右躲地两人，滚在床上闹腾了好一会儿。听她一边躲闪一边嬉笑着说：“不行，不行，希一身的酒味，臭死我了。”我只得投降，凑着她的耳边说道：“那，宇等我一会儿，我去洗个澡，马上就回来。”见她微微点了点头，我便匆匆拿了换洗衣服，去了卫生间。 也许是上了一天的班，宇早已是困倦得不行，只是想等我回家。为了见我安全到家，便强打着精神不睡，看着无聊的电视剧。见我回到家后，宇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，待我洗漱完毕的时候，这个小丫头早就睡着了。 看着她好看的睡眼，我叹了口气，微笑着摇了摇头，帮她盖好了被子。关灯后，听着身边的宇轻微规律的呼吸声，而我却没有半点的睡意，脑袋不断地胡思乱想起来。不知为何，我忽然想到了大学毕业那年，和宇还有君一起去看萤火虫的画面。 我轻声的笑了笑，接着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懂得风情浪漫的人，可现在回忆起当初的自己，却真是太懂得浪漫的人了。当年特意带着宇和君去郊区的农家乐，只是为了看一眼动画片里出现过的萤火虫。就这么简单而渺小的事情，就够家里的两个小朋友，高兴上许久。当然，她们高涨的情绪，也同样感染着我，她们开心我自己也在笑。 依稀记得那年夏季的夜晚凉凉的，小溪边轻拂着的微风，很是凉爽。君在不远处盯着萤火虫，想捉却又不敢动手的模样，围着忽明忽灭的小东西，一脸的纯真懵懂。而宇则随我坐在小溪边，我很喜欢和宇一起抱膝坐在小溪边的感觉，这种感觉很是安逸。记得当时自己不自觉的将身子靠后，一个大字躺在了地上。地上有些小碎石子儿，隔着后背有些疼，我总是那么不管不顾，随性自在就好了，不计较那般许多。 我还记得当时，听宇在身边淡淡的问道：“希，那年我们去丽江，在火车站台等列车驶来时，你对我说了什么？” 而我听到了宇的问话后，一个激灵爬起了身，略带着羞涩和紧张的确认道：“宇，你刚说什么？” “那年我们在铁路旁，等着开往丽江的火车时，有一辆急驶着从我们身边轰鸣而过的火车，那时你对我说了什么？”宇重复了刚才的问题。 我转过头看宇，她正对着我笑，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：“我说的是：何宇，我爱你。” 宇看着我的眼睛，目不斜视的看着，对视良久后，听她轻声要求道：“希，能不能再说一遍？” “何宇，我爱你。” “再说一遍。”她好似贪恋着我的告白，一遍又一遍的要求着我重复爱语。 “宇，我爱你。”我说得特别认真，真想让她从我的话语中听出我的真心，一颗对她的心。 宇听了我的话，微微笑了笑，转过脸去将视线望向远处，轻声说道：“如果我说，当时我就听到了，你信吗？” 我有些窘迫，憋了好久，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：“听到了？那你听到后，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？” 我把话说得委屈，宇也跟着哝囔委屈道：“我以为你知道我听到了。” “……” 想到这些，我摇了摇头，转过身去搂住了宇的腰，凑到她的脸颊深情的一吻，随后说道：“宇，我爱你……” 她没有醒，却是在梦中‘嗯哼’了一声，身体朝我这个方向靠了靠，缩进了我的怀里。我就这样拥着她在怀中，渐渐的也进入的梦乡。 宇，希望今晚能梦到那年盛夏夜晚的你和我…… 第20章 围城 次日早上，宇迷迷糊糊醒了的时候，我已经趴在书桌边啃起了日语书。这让宇很是惊讶，大呼奇迹，不住的说道：“真是不可思议啊，你这只上窜下跳的小猴子，也能坐着踏踏实实的看书？”她玩味的笑了一下，随后又听她怀念般的感叹着说道：“好久没有看你那么认真的看书学习了……至少有个四五年了吧？” 听到了她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惆怅，我放下了手中的笔，起身伸了个懒腰，走到她的身边，笑着回道：“是啊，这么多年，怎样我有没有成熟那么一小点点点？”我一边说着一只爪子不安分的，上前贼兮兮的拉住了她的手，另一爪子用大拇指和食指，作势比划了一个很大的距离。 见宇无奈的摇了摇头，我又把手指之间的距离拉短了些，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她说：“这样呢？有没有这么点？” 宇看我一副贼兮兮的贱样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随后听她认真地说道：“为什么希总是想要长大？真是个围城啊……你想长大，君想长大，而我则想重新变成小小的孩子。撒娇，闹脾气，不吃饭，敲桌子……” “我这不是想快点变强，变得更强，可以有能力照顾你们嘛。”一大清早的就要谈论人生，未必有些过于沉重了些。我嬉笑了一下，便故意用一种显摆的口吻说道：“对了，我今天不用上班。” 原本宇还沉浸在刚才的围城话题中，听到我这么轻松的一说，她有些羡慕嫉妒恨地抬头，没好气的问道：“为什么啊？不就帮经理喝了几杯就吗？就你这样的人，根本就不需要休假！不公平，太不公平了……我也要去帮领导挡酒……” 我看宇像个孩子一样，嘟着嘴巴，各种耍无赖。那种幸福感就这么在心中蔓延了开来，上前拥住了她，在耳边低声说道：“那宇今天早点下班，好不好？我在家里等着你和君回来。” 听到了君的名字，宇瞬间推开了我，一边往君的房间走去，一边听到用种老妈特有的口吻嚷嚷道：“君，可以起床啦。你看你懒得……”听着宇教训君的声音，不断地在耳边响起。不一会儿君闷闷不乐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，耷拉着个脑袋，看到我后，对着我做了个好大的苦脸。 老实说，我好羡慕君，因为她有个好妈妈。我也羡慕宇，因为她有个好女儿。我也羡慕这个家，因为这里有许许多多的欢声笑语…… 吃了早饭后，宇和君纷纷出门往学校方向走去，而我在家继续三分钟热度的捧着日语书啃着。为什么会说是三分钟热度呢？哎，不得不说，光是那个坏女人，已经让我彻底对日本失望了。怪不得人们总说，当你出国去另一个国家的时候，你的言行举止，不仅仅代表了你自己，也代表整个国家。 不知不觉已近中午，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，煮了包泡面，然后又发了条短息给宇：“我饿了，先开吃了哟，你也要吃哟。” 吃完了泡面，宇都没有回我短息。可能是太忙了吧，我对自己说。随后狠狠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哎，又要看书了。人生无望啊，人生凄苦啊……”还没抱怨完，我脑袋里就出现了若雪嘲笑着的脸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，气呼呼地冲到了书桌旁，再一次啃起了书。 傍晚十分，我出门去接了君放学。一路上君蹦蹦跳跳地，根本就是把早上和宇置气的事情，忘得一干二净了。我一边看着君到处乱窜，一边叮嘱她小心来往的车辆。 成功完成了把君接回家中的任务后，我开始盘算着宇回家的时间。不经意看了一眼窗外的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，八成是要下大雨了。搜寻了一下家里的雨伞，一把雨伞都没有少，这下糟糕了。 宇没带雨伞，家里还有君，我的头瞬间大了。发了几条短信，宇都没有回复，这让我觉得很为难，试着打了下她的电话，关机着，我猜想是手机没电了吧。 “君，妈妈没带伞，我要给她去送伞，你一个人在家里没关系吧？过会儿会下雨哟，可能要打雷的哟？”我蹲下身子，和她的视线到了同一个平面，柔声问道。 “恩，去送吧。”君扔给了我一个特别假小子的帅气表情，我看着忍俊不禁，强忍着没有笑出声了。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，拿起雨伞急匆匆的出了门。路上还是觉得，把君一个人扔在家里不妥。还打了个电话给大力，求他到我家看一会儿。我稍稍就回来。 大力还是老样子，一肚子的火爆脾气，急性子的嚷嚷道：“哎呀，都说知道了！你怎么这么啰嗦呢！” “我这不是和你客气一下么，省得宇老说我没礼貌！”我弱弱地回答道。 “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装，你说装什么不好。偏要装……” “……”我没有接着听下去，把电话拿开了断距离，想想就知道没好话。隔着一段距离，都能听着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，我有些不耐烦地对着电话大喊道：“大力，你婆婆妈妈的说完了没？说完了快给我过来！”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，深吸一口气，心花怒放道：哎呀，子君有大力这个干爹，还真是让我轻松了不少。 第21章 擦肩而过 在去学校的路上，我又试着打了几次宇的电话，依旧是关机状态，可能真的是手机没电了吧。不过这样也好，等会儿下起了雨，宇发现没有带伞，就在踌躇无奈的时候，英雄沈希出现啦，给美女何宇带来了伞还有感动。然后美女何宇冲动的献上了香吻一个，英雄沈希羞涩地接下了这个吻，两个人相拥回家。从此以后美女何宇便对英雄沈希念念不忘，爱的死去活来……我一边在心里幻想着，各种可能性，一边有些期待的往学校跑去。 由于刚好是下班高峰时间，公交车都记得满满当当的，我挤不上车。只得一路小跑的往学校赶去，还没走到学校，天空已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，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浇了下来。到了学校门口，好多家长等在门口准备接孩子，我撑着伞站在人堆里，显得很不起眼。 对了，这里要稍微介绍一下宇所在的学校，当然啦，这也是我的母校。在我毕业的那一年里，学校的老校长退休了，而新来的校长，则是意气风发的想在这个岗位上，能有一番作为。新校长在工作上算是尽心尽力，也就是短短四五年间的时间里，他让这所学校在整个区的名声，越来越响，现在也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。 学校好了，自然就会有很多准备报考高中的学生家长，关注学校每年的升学率。为了保证每年的考入重点大学的人数比例，高于或者相较往年持平，每个孩子的学习负担都很重，课后作业也多得令人心疼。就连宇每天下了班，都会轻声嘀咕着教学压力大。由此便可想而知，学生老师都是每天都是在怎样的压力下度过的。不仅仅如此，虽然国家三令五申的不允许课后补习，不过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，每天晚上补习到七八点，已经是常事了。 额，好像把话题扯远了……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，孩子的父母都在眼巴巴的望着校门，等着自家孩子下课。快步的走到门卫处，上前一步说道：“大爷，麻烦开下门，我是来给何老师送伞的。” 大爷对我很是冷淡，并没有急着搭我的话，而是先曼斯条理的端起茶杯，将杯中的茶水送到了口中。见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，不情愿地抬了抬眼皮，用余光打量了我一番，说道：“证件带了吗？” “……什么？”我愣了一下神，心想着都毕业多少年了，还要我带学生证？ “证件！外校人员拿身份证登记，才能进学校……”大爷看我一脸迷惑，不乐意地动了动嘴皮子补充道。 “大爷，我没带身份证，通融一下吧，给个方便吧。我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……” 我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门卫大爷无情的打断了。见他不耐烦的冲我摆了摆手，一本正经的说道：“没证件那可不行，否则学校少了什么东西，你负责啊？我要是让每个人都能随便进来，学生的安全要是出了问题，你负责啊？” “……”我被门卫的话，噎得哑口无言，只得悻悻的退回到了人群中。这学校有名望了，连看大门的门卫都跟着趾高气扬了，我在心里暗自的抱怨着。 不消一会儿，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，人群中的父母们也开始骚动了起来，纷纷张着头望向校门口。校门被门卫大爷打开后不久，学生三三两两的从教学楼走了下来。不到一会儿的功夫，越来越多的学生争前恐后的冲出学校。我则看准了机会往学生堆里一钻，偷偷混进了学校。 站在楼下往办公楼方向望了一眼，还好宇那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，我暗自庆幸了一下，幸亏这个傻丫头没有到处乱跑。便三步并两步的，急匆匆地往办公楼上跑，也许是跑得太急的缘故，也可能是雨天太滑的关系，突然脚下一划，就这么趴在了楼梯口。下巴重重的磕在了台阶上，弄得我生疼生疼的，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。 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，歇了一会儿，才想起那句老话：正所谓，欲速则不达。 “哟，这是沈希吗？”一个不确定的声音，从身后响起，我忙转过身子循着声音望了过去，原来是英语小张老师。 看到小张老师站在边上，想到自己正窘迫的坐在地上，赶忙不好意思的起身回应道：“恩，是我。地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 “你这是……”小张老师打量了我一眼，继续道：“你这是来找何老师的？” “对啊，你不知道现在工作的真是让人烦心，什么事情都要邮件来邮件去的。我第一次给领导发申请转职的信件，怕写错了闹了笑话……”我一边腆着脸解释着，一边庆幸着，还好走在路上的时候，已经想到万一遇到熟人，要怎么解释比较恰当了。 见小张老师没有丝毫怀疑地点了点头，我继续说道：“这不，趁着今天早下班，想请何老师吃……” 话音还没落下，就听到小张老师打断了我的话茬：“这可不巧，何老师刚走。不过她没走多久，你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遇到。” “啊……” 和小张老师道了别之后，我又急匆匆的往门口方向跑去……我想可能就是刚才挤在学生堆里，混进学校的时候，就那么和宇擦肩而过了吧…… 第22章 英雄与美女 小跑到校门口，学生早已走的差不多了，刚才门前聚集着的人群也渐渐散去。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位没等到子女的父母，还在伸着头张望等待着。 “嘿，就是你，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？”门卫看到了我，此时他正站在门卫室下的雨棚处，指着我大声嚷嚷起来着。我顿时头大了起来，连忙转身向身后望去，小张老师正慢悠悠往校门口走来，我求助的口吻向她说道：“小张老师，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…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……” 小张老师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，停下脚步无语的看着我。我给了她一个苦笑，神神秘秘的小声解释道：“我刚是混着人群进来的，现在门卫不放过我了。小张老师，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啊。” “沈希，我说……”小张老师说话的时候，停顿了下，又开始在边上碎碎念叨起来了：“我说……怪不得何老师总是对你念念叨叨的，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！” 我在一旁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，心里却在担心宇没有带伞，是否有淋到雨的事情。终于摆脱了门卫的为难，好好的谢过了小张老师后，我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，要求司机师傅沿路开得稍慢些。一路上不停的搜寻着两边行人，生怕再一次错过了宇，也不知道宇到底有没有借到雨伞，可千万不要淋着雨回家啊。我在车上焦急的张望着…… 就在车快开到公交车站的时候，我激动的看到了宇的身影，但是瞥见了她身边男人的身影时，我又好像是被一盆冷水，彻头彻尾的浇了个透。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，宇身边的那个男人，是学校里教历史的小陈老师。这个小陈老师，从一开始就喜欢宇，宇没结婚前，他就一直喜欢，前前后后表白了不下三四次。后来宇结婚了，他消停了一段时间，但宇和韩少华离婚了之后，小陈老师又来了劲，追着宇不放。尽管宇已经无数次的拒绝过了，这个小陈就是不愿意放弃。 “司机，稍稍停一下车，我接个人……”车还没停安稳，我就打开了车门，对着宇的方向大喊道：“何老师……何老师……” 宇循着声音回头，看到是我有些意外，随后笑得灿烂。我也回了她一个笑容，冲她招了招手，就撑起伞往她那个方向走去。见她和边上的小陈老师聊了几句，就淋着雨往我这个方向跑。像个小兔子一样的钻到我的伞下，我笑她说：“怎么奔奔跳跳的，和君一样啊？” “不行么？”宇好心情的瞪了我一眼，哼着小曲儿就上了车。见她那么好心情，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，跟着进了车。噢，英雄沈希，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，最终还是从恶魔的手中，拯救下了美女何宇。英雄沈希和美女何宇两个人手拉着手，心连着心，一起回到了童话中的家…… 在车上宇不放心的问我道：“君呢？你接她了吗？” 我听到她的问话，一脸的黑线，反问她道：“我就那么不靠谱么？我再怎么马虎的一个人，也不能把君一个人丢在学校里呀。” 其实子君就读的学校离家不远，子君经常嚷嚷着要自己上学放学，不需要我们来回接送。被子君闹腾了几次之后，我们一家三口经过投票表决的方式，对于是否要接送子君上学这件事情，达成了一致：子君要接受最长为一年的考察，在她表现良好的情况下，可以考虑让她独自上学。但是目前，为了子君的安全考虑，必须由大人接送。 “确实不怎么靠谱……”宇在身边轻声嘟囔着，然后又紧张道：“你该不会就这样把她扔家里吧？” 刚才脸上的黑线，还没来得急消失干净，又一堆黑线充斥在了脸上。我清了清嗓子，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道：“嘤嘤嘤嘤……话说，我到底是有多不靠谱呀？！” 宇听到我这种口气，立马伸手拍了我的后脑勺一下，我吃痛恢复了正常道：“出门的时候，拜托大力来家里照顾君，放心吧。” 听我这么一说，宇才松了一口气，将整个身子靠向了后座的靠垫上。我随她的样子，也靠在了背后的靠垫，头略微的靠向她，也不在言语了。 …… 晚上宇躺在我身边，突然转过身子，捧着我的脸，柔声问我：“今天看到我和小陈没吃醋吧？” “有一点。”我嘿嘿一笑，接着说：“不过后来一想这个小陈老师，喜欢你，喜欢了太多年了。现在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，一直都没娶妻，想想也挺痴情的。我想多一个爱你疼你的人，也不是一件坏事情。” “……”宇没有说话，而是乖巧的躺了下来，枕着我的手臂，静静的听着。 “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，他给你撑伞的时候，伞都是偏向你这个方向的，这个左肩湿了一大片。”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讲着，想了想又说：“所以说，我挺幸运的，他挺可惜的。说句心里话，宇，你那么好看，那么温柔，大把人排队等着追你。我能和你走到今天，真是我的福气。” “对了，宇，我今天走路摔了一跤，你看我的下巴……”我弱弱的用手指指了指受伤的下巴，宇起身看了一下，说还好只是青紫了一点，没有破皮。说着就凑上脸，亲了一下我的下巴。 我坏脑筋又开始动了起来，指了指嘴巴，又指了指脖子，再指了指胸部，弱弱的说了句：“这里，这里，还有这里都受伤了。” “……” 第23章 联谊活动 待第二天上班的时候，原本一天都是平平淡淡，直到全员收到了一份人事管理部发来的邮件，气氛顿时就闹腾了起来。 小八平时可是出了名的大嗓门，今天由于经理也在办公室的缘故，她特意的把音调降低了几分，却又显得神神叨叨得说道：“快快快，快看，新的一年联谊活动开始了。大家踊跃报名啊，未婚的都能报名，沈希，你也报个名呗。” “神经……”我笑着骂了小八一句。 小八也不恼，不急不慢的对我说：“我是好心没好报了吧，每个参加的未婚员工，都有500块钱的奖励，以示支持。” 听到了500块钱奖励的事情，我耳朵蹭得就竖了起来：“哪儿呢？哪儿呢？”我一边问一边打开了自己的邮件，看到确有此事，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，转过身子腆着脸对着若雪，说道：“若雪，你也去呗，趁这次机会，给自己物色的好点的对象吧，我来帮你把把关，你看怎样？” “少来！”若雪一边骂着，一边撇着眼睛白了我一眼后，又继续投入到手上的工作。 经不住我一上午如小蜜蜂般，嗡嗡嗡的狂轰滥炸，若雪妥协了无奈的对我做出了投降状：“行了，我晚上去就是了。现在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儿呢？别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，行么？” “喳……”见若雪同意了，我作出一脸的太监相，便闭嘴不再烦她，而是拿起手机往办公室外走去。今天晚上有联谊活动，不能回家吃饭，至少也要打给电话给宇，报备一下才好。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，宇很快就接起了电话，我诧异的开口问道：“宇，今天怎么那么快就接电话了？” “想你了呗……”宇很少如此和我打趣，听她的声音，好像心情极好。 虽然不知她好心情的原因，但这足以让我也跟着一同欢乐了起来。和她斗了一会儿嘴后，正经说道：“宇，今天晚上，我要晚点回家。” “哦，又要加班吗？”从声音来判断，宇的心情依旧是极好的，看来对于我要晚些回家这件事，她并没有太过在意。 “不是，是晚上有个联谊活动。参加的未婚员工，有500块钱的奖励……”我在这一头解释着，越说越兴奋。 就听到宇在电话那头，冷不丁儿的轻声吐了一句：“葛朗台！”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，宇口中的葛朗台是一本小说中的人物，那人物视财如命，是个典型的守财奴和吝啬鬼。待我意识到宇说的什么后，刚想开口反驳她。就听她在电话那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，说道：“不行了，我困，我去睡会儿了。葛朗台你怎么不心疼电话费呢？”说完宇就挂断了电话，不等我争辩。 …… 到了晚上的时候，若雪也倒是守信用，她并没有借故逃跑，而是选择和我一同，去楼上会议中心报到。 开场还是和大多数的红娘节目一样，每个嘉宾都要搞个才艺表演什么的。若雪听说要才艺表演，不住的摆手说自己没有什么特长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。可人都已经到了现场，走不走可就由不得若雪决定了，愣是被几个人事部的同事劝了回来。 我出于安慰她的目的，站在一旁开口对她说道：“你看看周围，参加联谊活动的大多数都是男生，女生本就少的可怜。更何况吧，你长得也还算不错……” 我一边说，一边用余光瞥了她一眼，她听了我的夸奖，居然还挺得瑟，不自觉地嘴角就上扬了起来。我看她一副开心的样子，就不乐意了，又开口补充道：“毕竟吧，和正常人一样，也算是有鼻子有眼的。” 听到我的话，她愣了一下，笑容僵持在了脸上。见她被我刺激到了，我心里倒是舒服多了，说不出来的爽快。还没爽快多久，脚下一阵疼痛，低头一看，她正在用那双犀利的高跟鞋，使劲地踩我的脚。 我吃痛，试图抽回自己的脚，努力了一番无果，便开口示弱道：“抱歉，我隔着你脚了，不疼吧？这位高人……还请您高抬贵脚啊……” 可能是闹够了，若雪哼了一声后，挪开了自己的脚。我愣是在板鞋上，看到了一个凹下去的高跟鞋印，有多疼自然是不必多说了。 一阵哄闹声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，原来男生队哄闹着让女生队来个才艺表演什么。主持人见到男生队的热情那么旺，便顺水推舟的下台，询问女生队的意愿如何。女生终究是女生，各种扭扭捏捏，都说不好意思上去表演。 而我自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反击机会，不等若雪反应过来，我就已经把她推到了主持人面前，这让若雪一脸的窘迫。但我知道她很讨厌扭捏做作的人，她自己自然不会做扭捏的事。此时的我，便像没事儿一样，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，坏笑着看她和主持人商量着，最后若雪决定唱首歌，蔡健雅《无底洞》。 我在一旁自言自语地感叹道：“哟，不错，看不出这妞还算有点品位……” 还没等我感叹完，她就快步走到我面前，揪起了我的耳朵，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道：“你别想在台下看好戏，就算站，也要陪我在台上站着！” 耳边的疼痛，不容我做无谓的挣扎，哭丧着脸跟着她上了台…… 第24章 林小兵 站在台上，我倒也没有怯场，反正主角也不是我，我最多就是一个凑人数，赚点外快的女汉子。一边揉着微微作疼的耳朵，一边怨念着面前的这个腹黑小魔女。我不解大家都说若雪如何如何的温柔，如何如何的善意人意，可我和她相处到现在，愣是没有在她身上，寻到一点点温柔的影子。 不经意间走了神，我的脑海又开始快速运作了起来，突然想到了一个坏点子：等若雪唱歌的时候，要在她背后跳个什么舞之类的。那想必是会引起哄堂大笑的那种…… 还没等我幻想结束，音乐就响起来了，听她开口唱了一句，然后全场就愣住了。不知道读者们是否有听过，蔡健雅《无底洞》这首歌，总之从若雪口中唱出来的时候，我彻底震撼了，并且这种强烈的震撼感，让我久久都不能吐出一个字。那是因为……是因为若雪唱得实在是太难听了！怎么形容她的歌声呢，她的声音并不难听，但是她好像缺乏了某根音乐神经一般。很出色的一首歌，愣是给她唱得五音不全，句句走音。 可能是若雪觉着尴尬，见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，用眼神向我救助。而我丝毫都没有上前帮她接着唱的打算，反而是做了个请她继续唱的手势，随后一边往台下走，一边跟大家一样，随着音乐的歌声节奏，为她打拍子。 见我完全没有帮她唱的姿态，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，只得继续唱了起来。四周全都是给她打拍子的鼓励声，还有人些会唱这首歌的女生，跟着一起唱，没有一丝嘲笑的哄闹声。很快若雪也不再觉得尴尬，真是如有神助一般的，将整首歌唱完了。唱完之后，男生队笑着，鼓着掌，有些吹起了口哨声。 因为若雪歌声的关系，联谊活动的气氛，算是一下子高涨了起来。男女队分分哄抢着要上台，即兴表演个节目。 待若雪红着脸，下了台后，我凑上前走到她身边，开口刺激她道：“我说，你名字倒是取得不错，若雪，好像雪一样……”一边说，一边做出一副很痛心疾首的模样，继续说道：“怎么这歌声就那么惨不忍睹啊，简直就是玷污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。” “哟，我在你心目中，还有形象啊？”对于我嘲讽她歌声的事情，若雪倒也没有在意，而是对她的形象产生了好奇。 “是啊，当然有形象啦。”我刻意往后退了几步，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，继续说道：“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吧，也就是你没开口的时候，我觉着你看上去还挺温顺的，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。可谁知道接触下来，那么坏脾气，动不动就打人掐人……” “……”若雪盯着我，脸上带点温怒。 我用余光扫视了一下逃跑路线，继续刺激她道：“话说，我这不应该带你来这里参加什么联谊活动的。哎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身边出现的一个声音打断了：“你是刚才唱歌的女孩子吧？！”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，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生，出现在我们身边。男生红着脸，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发，自己我介绍说：“保险事业部的林小兵……” 没有继续听他的自我介绍，而是四处打量了起来，看到房间最后的空位，有提供食物和饮料。我戳了戳若雪，示意要不要去拿点什么喝的，坐着聊？男生了解到了我们的意思，很积极的跑前跑后，帮我们拿着果汁和鸡块。 趁着男生又跑到后排去拿水果的时候，我笑着对若雪说：“怎样？这个男生还算帅吧？就是长得有点黑，看上去精瘦精瘦的，感觉没什么一阵大风就要刮走了。” “哪能……”我没有意识到男生，已经回到了我们身边，就听他一边放下手中的水果，一边对着若雪和我说道：“你们别看我瘦，就以为我弱。我以前可是消防员来着。”抬头看了一眼男生，他的笑容里透着不可无视的自豪，为他曾是个消防员感到骄傲。 眼前这个瘦弱的男生，曾经是个消防员？很显然他的话，引起了我的兴趣，我顺着他的话问道：“哦？消防员？”而若雪倒是没多说什么，很淡定在一旁，一边吃水果，一边听着林小兵和我的对话。 “是啊。”林小兵有些害羞的笑了一下，继续道：“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，我小时候特别调皮。初中毕业连高中都没有考上，就整天在家里闲着，后来18岁生日的时候，我爸递给了我一个很大的信封。”他一边说，一边用手比划着那个所谓‘很大的信封’的大小。 “当时觉得很开心，那么厚厚的一个信封。要是装钱的话，估计有个好几万块吧。结果啊，我拆开来一看，原来是入伍通知单。”林小兵一边说，一边笑了出来，身子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。 我觉得很诧异，大学时代也有几个同学，选择去参军当年。但都是经过了相当严格的身体检查，才被征兵入伍的。便带着疑惑的开口问他：“怎么你不用去检查身体，就直接入伍了？” 林小兵认真的点了点头，回答道：“我们老家就那么点巴掌大的地方，村子里相互都是隔着关系的亲戚。入伍参军的事情，在老家不算什么大事。” 第25章 成熟到底是 若雪的话不多，我和林小兵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，她一直都没有说话。低着头吃着水果，偶尔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时，就抬起头看一眼林小兵和我，一只手转动着手中的果汁杯。 “哎，小兵，当兵你习惯不？”聊了一段时间，我对林小兵的称呼也改了，显得亲切些。 “当然不习惯啦，在家里的时候，谁管得了我？在家里我和谁都横，去了部队谁都比我横。要是在部队有谁敢没大没小的说话，那准跑不了一顿打，这个没得商量。”林小兵摆了摆手说：“我告诉你，那当兵的第一年，就和监狱服刑差不了多少。” “……” “刚进部队没多久，那种那么大的馒头，随便拿随便吃。一般老兵需要吃几个就只拿几个，而我们新兵蛋子不懂事，一拿就拿七八个，吃不完就直接扔掉。谁知道浪费食物的一幕，恰巧被班长看到了，班长就让我们几个新兵从泔脚桶里，把浪费的馒头捞出来。”他做了一个捞东西的东西，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：“捞出来后，班长指着那些个已经泡成汤馍馍的馒头，命令我们说，你们几个给我把它吃掉。” “那还能吃嘛！后来你们吃了吗？”若雪终于没忍住开了腔，问道。 “吃了，谁敢不吃？！不过一开始谁都不愿意吃，都觉得被那么多人围着看着，就这么把‘汤馍馍’吃了太没面子。后来班长带头吃了一个，我们几个不吃也得吃。后来想吃就吃吧，吃了也不会怎么样，捏着鼻子就吃了。从那以后，再也没有人敢浪费食物了。”小兵看我们停下了拿鸡块的手，把鸡块往我们面前推了推说：“吃啊。我们接着说。” “所以你去救过火？”听到了刚才泔脚桶的一段，我有些吃不下东西。喝了口果汁，试图缓和一下反胃的感觉。 “救过……有次老家附近的一个工厂里，因为有个工人操作不当，引发了火灾。由于发生火灾的那层楼面是储物间，衣服布料这些个可燃物，助长了火势，大火是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。等我们赶到工厂时，整个工厂早已被大火吞噬，浓烟滚滚。我哪里见过这阵势？当时吓得腿都哆嗦了……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，接着说道：“但是不上楼救人不行啊，当时我们几个兄弟一咬牙，一起冲到楼上。一层楼挨着一层楼搜寻，后来在女厕所里发现了，一个已经昏倒了的女孩子，年纪不大也就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。” “漂亮不？”我一副色眯眯的表情，问道。 “嗨，那时候哪里顾得上看漂亮不漂亮……”小兵显得有些羞涩。 “人工呼吸……”我哈哈一笑插了一句嘴。 小兵顿了顿，看了若雪一眼：“恩……人工呼吸是有的。不过当时那个女孩子被烟呛得都晕过去了，嘴巴里都是呕吐物。我们帮她处理的时候，都是伸手进到嘴里，帮她把呕吐物扣出来啊。是有点恶心，可这也没办法，人命关天呐。” “那后来这个女孩子爱上你了没？是不是觉得你是救命恩人，想要嫁给你报答你一辈子？”我觉得这种气氛有点沉重，故意说些俏皮话热热场。 小兵听到我的问题后，连连摆手解释道：“那女孩子晕都晕过去了，哪里知道谁是谁啊。不过因为这件事情，班长和我还记上了一功。”说到这里，小兵有些自豪的抬头看向我们。 “其他兄弟把那个女孩子抬下去之后，我和班长又在楼层里到处搜，看还有没有人没逃出去的。就不一会儿功夫，那火就窜了上来，结果我们自己反而被困在楼上，下不去了。”说道危机的时候，小兵握紧了双拳，略显紧张的继续道：“后来班长拉着我就往火海里冲啊，就这么冲到了三楼。实在下不去了，二楼的黑烟直往上窜，看都看不清。” “这时候班长就指着窗外，让我跳下去。不怕你们笑，当时我其实怕得要死，班长见我不愿意，一脚就踢了上来，骂我是个孬种，然后对着我吼，你是自己跳？还是我踹你下去？”小兵端起饮料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，那个架势就和茶馆里评书的没两样，我看了直想笑。 “然后呢？”看起来，若雪对这个故事感兴趣的很，急着知道下文。 “我当时脑袋里，也真是没有多少伟大的想法。我就在想啊，当兵的日子这么苦，真不是人过的。让我跳我就跳吧，反正这么点高度，要说死是肯定死不了，最多也就跳个断手断脚，我还可以偷懒几个月。就这么一咬牙，鼓足勇气往下面一跳……嘿，什么事都没有。”小兵懊恼似的拍了拍大腿。 “……”大家同时沉默了一会儿之后，听若雪感叹道：“你过的人生和我们的，是那么的不一样，真不敢相信，这一切都是真的。” 小兵憨厚的笑了一下，回道：“嗨，有什么不一样的呀。人呀，都一样，被逼到一个份上，勇气啊，决心啊，力气什么的自然全都出来了。” 让我念念不忘的是，林小兵对我们的那段话说：“要真是说当兵得到了些什么，可能就是精神吧，坚持到底的精神。你知道我以前做什么都做不长久，学习不愿意做长久，打工不愿意做长久，甚至是追女孩子都不愿意长久，所有的事情到了我手上，最后总是半途而废。当了兵回来之后，爸妈都说我成熟了，其实我也不知道成熟到底是什么，或许就是这份精神吧。” 第26章 平行时空 可能是因为林小兵的故事太过精彩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。男方队和女方队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。听着林小兵讲他当消防兵的故事。 男人们在一起的话，大都是围绕着时事政治，国家大事。总而言之，在男人堆里讨论的话题，无非就是军事走向，要么就是足球运动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话题，就是女人。而女人们在一起的话，大抵又都是围绕着化妆品，茶饮点心，减肥瘦身。总而言之，在女人圈里讨论的话题，无非就是衣着搭配，要么就是八卦时尚，哈，当然也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男人。 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？就是因为当男人堆里提出类似于有没有行贿受贿？送小姐给你们？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时，根本无需感到意外。你能说男人是无脑，当然也能说男人直白。于是当这么个问题，从男人堆里冒出来的时候，没有人去寻找声音的来源，而是哄堂一笑，接着就是一同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林小兵。 林小兵自然是属于脸皮薄的男人，见他脸红着清咳了一声，略显腼腆的答道：“送小姐到是没有过……嗨，我当消防兵时候的职级，也就是和我的名字一样，一个小兵而已。连班长都不是，谁给我送小姐啊。” 大家一听哄笑了出来，林小兵自己也笑了。等大家哄笑完了，他又开口说道：“不过要说行贿受贿，这个倒是真有。” 不知道各位看官是否相信平行时空？那么你要问我，什么是平行时空？不想去谷歌搜一段难懂的话，贴上来告诉做解释，你看着累，我看着也累。 这么说吧，就是这个世界上，有很多个不同的你，在不同的时间平面里，每分每秒的都做着不同的选择。过十字路口，你往左走，就有那么个你，选择往右走，诸如此类的。 就好比林小兵一样，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中的自己。相仿的年龄，我们都是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，从未有人像林小兵一样。可能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某个身影吧，大家三三两两的围过来，只为了在联谊会这么一个不切时宜的地方，听上这么一段原本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。 待大家搬着凳子，围着林小兵坐了一圈的时候，林小兵习惯性害羞的挠了挠脑袋，看了一眼若雪后，开始说起了故事：“刚才我也说过了，第一年当兵的时候，那日子实在是太苦了。真是什么苦的累的，都让新兵蛋子干。” “可是吧，第一年过去了以后，我们似乎都已经完全融入了部队的生活。觉着在部队里呆着也挺好的，又供吃又供穿，还给工资。况且一年的训练下来，我的身体素质明显变好了。”林小兵一边说，一边把身子板挺得更直了些。 “有次随着班长去一家正规的KTV，检查消防设施。你们知道的，就是那种过道里的消防栓啊，灭火器什么的。”林小兵摇着头笑了下，继续道：“其实说是去检查消防设施，我们弟兄几个压根儿就没进过道里检查。班长就带着四下里转了一圈，走了个过场。” 说道兴致高的时候，林小兵有些激动，涨红着脸继续道：“后来KTV的领班就出来了，偷偷塞给班长一个信封，又偷偷塞了我一个信封，我当时正义感特别强，过不去心里那道坎，又偷偷给人还回去了。” “你傻啊你！”男人堆里冒出来的声音，大家听后纷纷附和着。 “确实傻啊！”林小兵听后，狠狠地点了几下头，又说道：“等我们兄弟几个从KTV出来以后，班长一听我把钱给人还回去了。顿时就火了，对着我一顿踹啊，一边踹一边骂，你不要给我呀，你还给人还回去了，也是那领班私吞了去。我一听有理啊，从那以后塞给我，我就拿着，为什么不拿？” 小兵刚才还高涨的情绪，霍得又低落了下来。听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：“你们要说什么正义感啊，统统就被现实吃光了。都是狗屁！”小兵带着些许愤恨的爆了一句粗口。 “……”周围人群和林小兵一样，陷入了那种无奈的思绪中。 良久之后，人群中又有个声音冒了出来：“信封里有多少钱啊？”这个问题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，我笑了，转眼一看若雪没笑，却也在憋着。 “这个数……”林小兵没有回答，默默的伸出来两个手指头，比划了一下。这一次这种沉默的气氛彻底蔓延到了每个人的心底，直到联谊活动结束，都久久不能驱散开。 …… 晚上回家后，我用一种复杂的口吻，向宇诉说了我今天经历的一切。我以为宇会和我一样长嘘短叹，但她只是淡淡地一句：“可是，希，你要知道，这就是人生啊！” 林小兵的故事对我来说，着实是太让人着迷了。看似一样年龄的男生，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，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孩，却是大风大雨里闯过来的铮铮汉子。我不知道他笑容背后，究竟经受过多少的磨练和考验。若是将林小兵的故事写成一本书的话，那他的人生经历，足以让我为他写上厚厚一本。 第二天，小八咋咋呼呼的跑到我和若雪的边上，直嚷嚷不应该把那么好的机会，让给我们。然后就像祥林嫂一样，一遍一遍的说着，要不是自己昨天有事，本来确实是想去参加联谊活动的，兴许就能让这么有意思的男生看上自己了。 而我则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，如果我没猜错林小兵想必是已然看上了若雪吧。那么，对于这个男生来说，小八算是没有机会了。 第27章 T恤衫 我和子君的相处模式，让我来定位的话，我会说我们是朋友，是家人。但看着这个脾气性格和我越发相近的小家伙，我心里又总是有种莫名的悸动。就好像子君是我生命的一种延续，虽然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，但这个小家伙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，另一个深爱的女孩。 就这么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，仿佛从医院护士抱着襁褓中婴儿的匆匆一瞥，也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。仿佛宇将她从老家接来时，用掉了门牙吐词不清的嗯啊咿呀，还是昨天一般。 不得不让人感叹：时间是个小偷。不经意间，这个小不点一转眼，就已经快上小学二年级了。子君所在的学校，是家附近的FD大学附属第一小学，在哪儿一片的居民，都管它叫做，附一小。因为升学率随之而来的名望，让学校周围的房价纷纷水涨船高。就在去年我和宇商量，决定买下这套房的时候，房价较其他非学龄房，要贵上一倍。但多亏了当时和宇狠下心，贷款买下这套房子，不然恐怕以我们现在手头上的积蓄，就买不起这两室一厅的空间了。因为自我们买下房后，仅仅一年的时间，房价又被炒作着翻了将近一倍。 其实，这房价的经济泡沫化，对我们家来说，并没有什么区别。但是经常接到各种中介公司电话，游说着我们趁着房价高，把房子卖掉，从中赚上一笔。这种电话式轰炸，倒是让我们感到不甚其扰，你说家里就那么一套房子，要是真卖了，我们住哪儿去…… 今年是附一小的三十周年纪念，学校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筹划起了，三十周年纪念的欢庆活动。当然活动不外乎就是，由学校里的每个成员都出来表演个节目，所谓的老师学生齐上阵。而君所在的那个班级已经为这个表演，训练一个多月了。 不过让我和宇感到意外的是，每次我向君询问起表演内容时，她都拼命躲闪着，绝口不提。于是我和宇只能一边按耐着好奇心，一边期待着两个星期后的欢庆会。 前几个星期，我偷偷在网上定制了两件的T恤衫。待到货时，我一看质量不错，立马扒了一件在身上，兴冲冲地跑到宇的面前：“宇，你看怎么样？”我一边腆着脸问她，一边扭动着腰肢。 “额……”可能是我这副德行，让宇纠结了一下，见她努力地整理了一下心情，及其不轻松地吐出了一句：“还行吧。” “那行，房间里还有一件，留给你哈。”我没有停下扭动着的腰肢，呲着嘴对宇说道。见到她惊讶的表情后，我很满足的继续扭动着腰肢，向君的房间进发。果不其然，君见到我这一身的装备，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教训道：“羡羡，你这是干嘛？” “哦……过几天你们班不是要出节目嘛，我给你打打气。”我扯了扯T恤的下摆，扭到了镜子前，观察了起来，其实T恤还是不错的，估计两个人都是被我扭动腰肢的举动吓到了吧，我暗自想着。 但转念一想曾经被宇深深鄙视过的审美观……想到这里，我猛地转过头看着君，凶神恶煞地问道：“君，不开玩笑，你说这衣服好看吗？”白色t恤打底，上面印着仿宋体的I Love 君”字样，确实挺好看的呀！ 君在我的威逼下，对着t恤衫认真的审视了一番，哭丧着脸回答：“丑倒是不丑，但是吧……” “但是什么……”听君说衣服不丑，我算松了一口气，好脾气的开口柔声问她。 “但是吧，好丢人！” “……” 对于定制t恤衫这件事情，宇和君口径出人意料般的统一，纷纷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鄙视我的气息。而我，则还是老样子，嬉皮笑脸的说着自己的大道理，什么这是君的第一次演出啦，我们一定要全力支持。什么白色t恤显眼啦，君在台上一眼就能望到我们啦。种种。 于是真的等到演出那天，宇自知逃脱不了我的魔掌，只能乖乖就范，穿上了另一件t恤。而我则是拉着宇，寸步不离的跟着君，她不是嫌弃我丢人吗？哈哈，君，你要知道，再丢人我们都是一家人。 君则是耷拉着脑袋，走在我们前面，一路上不停地回头，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宇和我，试图劝服我们现在就回家，换套正常些的衣服。 我看了一眼宇，她也正望向我，我轻声道：“干嘛呢？想什么呢？是不是真的不好看？宇要是实在不喜欢，我们现在就回家换衣服吧？” “不用。”她微微摇了摇头，眼里带着笑回道：“这样挺好的，你别看君在那里大呼小叫的，嚷嚷着丢脸，其实她也是在开心着。” 宇把耳朵凑了过来，对我解释了一会儿。原来，昨天宇接了君放学回家，君趁着宇在厨房烧饭的时候，偷偷的把那件t恤穿上了，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摆pose。谁知这一幕恰巧被宇撞见了，君显得有些窘迫，慌乱着脱下衣服道：“我就说吧，好丢人！” 我笑了，快步走到君身边，把脸凑到了她面前，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口吻说道：“君，你最好给我好好表演，不然我可天天穿着这件衣服，穿到你十八岁成人。” 良久在君震撼的目光下，听她憋出来了两个字：“卑鄙！” 第28章 宝贝儿 等我们三个屁颠屁颠的走到附一小后，便和君分开了，看着君嘟着嘴巴，往教室一路小跑的背影。我和宇则是相视一笑，转身往校多功能演出厅走去。还没走进演出大厅就听到里面的喧嚣沸腾声，而演出厅内到处张灯结彩，布置得喜气洋洋的。倒是少了一份隆重，多了一份热闹，颇有一种过年时的气氛。 和门口的老师确认了一下座位，便和宇两个手牵着手，走进了演出厅。坐在附近的都是子君同班同学的父母家人，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，就听到她们各自吹嘘着自家的小孩，如何如何的听话，如何如何的能干。我和宇没有说话，安静地坐着听着。 “你家孩子是哪个？”坐在身边一位孩子的妈妈，见我们不说话，反倒是主动开了口。 “韩子君。”场地的声音嘈杂着，我不得不大声地回答道。 “哦……听我家宝贝儿提起过。”那位孩子的妈妈，欲言又止了一下。可能是想让我接话，反问她你家孩子是哪位啊？然后这时她就可以顺其自然地，介绍起了自己家的‘宝贝儿’。 “……”可惜我的态度，却让身边这位妈妈失望了，我并没有搭她话，友善着点了点头，然后便安静了下来。不得不承认，在这种时候，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对象，并不能做到跟着身边父母一起互相较劲儿。非要在口头上，分出个谁第一谁第二，争个头破血流。 我和宇对子君的教育观，有很大的不同，但我们两个人对待子君未来的人生发展，却是有着一致的看法：我们不求子君能够出人头地，大富大贵，我们只求她能平平安安，人生不要经历太多的风风雨雨，平淡的没有起落的成长就行了。不求她飞黄腾达，只求她开心幸福。 长大后，找份普普通通的工作，工作不求顺心，但求安心。适婚年龄时，再找个心仪的对象结婚生子，结婚对象不求完美，但求安稳。 “其实吧，我们家‘宝贝儿’和谁都熟络，和谁家的孩子都玩得起来……”虽然我没有搭话，但那位妈妈还是开了口。庆幸是在昏暗灯光的演出厅里，否则我真不知道那位‘宝贝儿’的母亲，要是看到我因为憋笑而扭曲着的脸，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。 “哎，我听说你家子君成绩挺好的啊？有什么秘诀不？”宝贝儿的母亲并不是想得到我的回答，而是扯了个话题继续道：“我家‘宝贝儿’就是不愿意读书，成绩不怎么好。每次让她看书她都不愿意，就霸着个电视机看啊。哎，这孩子聪明倒是真聪明，就是不爱读书……” ‘宝贝儿’的母亲还如祥林嫂一般，向身边的人不断地诉着苦，尽管我和宇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，但她还在不停地向我们诉说着。 可能父母到了一定的年龄，便会把毕生所有的期待，都聚集到了儿女的身上。自己没能达成的梦想，没能完成的心愿，那么就由孩子来完成吧。大多数父母都是这样想的吧？ 没等我想太多心事，就听到宝贝儿的母亲，正用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口吻，恨恨的怨念了起来：“其实现在成绩不好，并不代表着以后成绩不好。像你家孩子那样死读书，怕是将来变成个，只会读书不会处事的书呆子。” 我听到了很不是滋味，刚想开口反驳她，感觉宇握着我的手，紧了紧示意我不必争个孰是孰非。摇了摇头，心里有些不悦，你知道我家子君是书呆子？你见过她学习读书写字？你知道我们是如何教育孩子的？看在宇的份上，我没有反驳‘宝贝儿’的母亲，将这一口怨气咽了下去。 …… 可能‘宝贝儿’的母亲，自己终于是觉着一个人自问自答着无趣，便把身子转到了另一边，和其他父母攀比了起来。 我转过脸凑着宇的耳朵，轻声地问她道：“这个‘宝贝儿’的妈妈，到底是哪个孩子的妈妈啊？”和这位母亲攀谈了十几分钟，我愣是没听出来她是哪个孩子的母亲。我觉得作为家长来说，不应该把孩子称作为‘宝贝儿’亦或是‘小心肝’等等，这种词汇，会让小孩产生一种优越感。虽然大多数的家长都视自己的骨肉，为掌上明珠，捧在手心里的宝贝，但这种情绪不应该传染给孩子。 “就是那个上次和子君打架的孩子，你还记得吗？”宇在我耳边轻声的回答道。 小孩子打打闹闹常有的事，看着她们前三分钟，吵着打着撕破了脸互相赌咒着，后三分钟又勾肩搭背，一副好兄弟好姐妹的架势，你便知道孩子的世界里，是没有仇恨的。子君在学校里基本没闯过祸，偶尔在学校发生的冲突事件，我只稍加回忆了一下便能忆起，却不怎么深刻。只是宇在耳边说话时吹出来的热气，倒是让我心里痒痒的。略微摇了摇头，故意用耳朵蹭上了她的唇。 对于我的这个举动，宇颇感意外，我则在一边洋洋自得起来。“好大的狗胆”听宇在我耳边小声嚷嚷了一句，随之而来的便是手臂上的痛楚。宇又羞又恼地对着我的膀子一阵掐弄，下手毫不留情。 第29章 我的预言 我和宇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儿，听着身旁的不少家长叽叽喳喳的，讨论着孩子的教育成长。直到孩子们陆陆续续的进场，家长们才安静了下来，纷纷探着脑袋四处寻找孩子的身影。我和宇自然也不例外，很快就随着家长们一起，加入了寻找孩子的行列中。 “宇，你看，君在那里。”宇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，不知什么时候君换上了一套迷彩服，难道她们班的演出项目是踏正步？我暗自觉得好笑，连忙转头对身边的宇开口道：“宇，怪不得君一直不愿告诉我们，她的表演项目呢？原来啊，她是觉得这个表演项目让她……” “丢脸了……”宇和我一口同声的说出了答案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，便不再多言了。 看着台上一个班级，接着一个班级的表演，合唱，朗诵，跳舞，虽然表演者各个都是是稚气的脸庞，却都是一脸的认真。终于是等到了子君所在的一年级一班，表演的是近身格斗时使用到的擒敌拳。听到主持司仪在台上煞有介事的，介绍着这个班级的学生，为了擒敌拳足足苦练了一个月之久。 教官是个腰杆挺直，看上去一脸正气的军人。待教官喊着‘一二三四’的口号，把这群孩子小跑着带上舞台之后，不知是为何，孩子们并没有立刻开始表演。而是看着教官带着不满意的态度，转过身训斥了起来：“怎么回事？训练时的精神呢？” “哎？怎么回事儿？”周围的父母纷纷诧异了起来，我和宇也感到奇怪。 “……”由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，场下开始热闹了起来。 沉默一会儿，听到教官又开口喊起了口令：“原地踏步走……”于是场下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，看着台上的表演。 “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四……”教官叫道。 当听到台上孩子们，稀稀拉拉的几个声音，跟着喊出口号声时，我明白了教官为什么会感觉不满。为什么要让台上的孩子们反反复复的在原地，踏步喊口号。经历过军训的读者，应该都明白，当教官喊着‘一二三四’的口号时，队员是要跟着一起大声喊出‘一二三四’的口号。 喊口号专业的术语叫做唱番号，一个团队是否有凝聚力，是否整体配合协作精神的一种体现。可是子君所在的这个班级，居然连最简单的口号都喊不响亮，喊不整齐。教官身后尽是些唯唯诺诺，参差不齐的口号声。这不禁让我狠狠地，为台上表演的孩子们捏了一把汗。 可能是军人特有的气质吧，教官听到身后孩子们胆怯的口令声，并没有得过且过，而是不断地重复着命令道：“脚下不准停！再来一次！大声点！” “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四……”教官再一次叫道。 孩子们传来的依旧是不大不小的声音。宇有些紧张，稍稍站起了身，目不转睛望着台上的子君。此时的君直视前方，皱着眉头，一副气鼓鼓的样子。 “哎呀，小孩子嘛，要求那么高干什么？” “是啊，他还真想着，让小孩去擒拿格斗呀？”小表演者的父母们，开始大声的抗议了起来。 对于台下一片哗然，教官没有太大的反应，做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后，对着小表演者们大声的喝道：“平时训练时的劲儿呢？是想要这么一直踏步到天黑呀？再来一次！” “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四……”教官这一次的叫声很响亮。 让我意外的是，突然听到君扯开了嗓子，用她稚嫩的声音，大声地跟着教官喊起了口令声：“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四……” 子君一人的声音，在演出大厅回荡着。原本台下喧闹的人群，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。不夸张的说，我当时激动得全身颤抖，用力紧了紧身边宇的手，语无伦次着说：“宇，这是君！你看君！” “宇，你信不信？你信不信？将来子君一定是这一群孩子中，最有出息的一个！”我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笃定的说道。 宇眼里盈着泪花，不停地冲我点头，我知道她也被君的勇气所感染了。 其他孩子的父母倒是不以为然，不断为自家的孩子找借口：“哎哟，我家孩子天生就腼腆，不过女孩子嘛，性格内敛点比较好。” “是啊，是啊，我们家宝贝儿也是害羞，不过只要人聪明就好。”刚才还互相暗自较劲的家长们，此时忽然又同意了立场，纷纷表态对大声喊口号这种事情，不屑一顾。 不等我开口反驳，宇突然站起身来，冲着台上激动地大喊道：“君，我为你的勇气，感到骄傲……”宇一边说，一边拉了拉身上的T恤衫。我则起身对着台上的君，做出了一个她了然的海盗致敬动作。 …… 事后，虽然君只是淡淡地表示说，她只是怕我真的将这件，让她感到‘丢脸’的T恤衫，一直穿到她成年。而我却从心底对这个小家伙另眼相看…… 那些在台上连一句口号都没有勇气喊出来，却仍旧被家长包庇吹嘘着，是如何聪明伶俐能干的孩子们，我想对你们说：若你们不能拿出勇气，那么十年，二十年之后，韩子君定然会成为你们之中的佼佼者。 韩子君，你是最棒的！我永远无条件的支持你！我永远无条件的看好你！ 第30章 金融危机后的沉默 经历过2008年金融危机的读者，应该都对那一场金融海啸心有余悸。市场经济不景气，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大小公司纷纷裁员，毕业生大多找不到工作。 我是07届的毕业生，比起那些刚毕业就失业的应届大学生来说，要幸运得多。但是压力还是大得让我喘不过气，公司抵不过金融海啸，于是不可避免的裁员，便开始了。虽然只是刚刚得到裁员的消息，还未正式公开，就已经是人心惶惶。 自从小八把她从人事部打听来的，公司要裁员的八卦消息，告诉办公室的同事后，一个上午大家都在沉闷的气氛下工作着。中午的时候，若雪被金经理叫到了办公室里去谈话。当若雪回来后脸色差极了，显得很疲倦的样子，趴在桌子上休息，没有说一句话。 早已过了午饭时间，若雪没有去吃饭的意思，我将她从桌子上强拉了起来道：“走吧！大小姐，人是铁饭是钢，一顿不是饿得慌。想什么那么专注？饭总是要吃的吧？” “……”若雪看了我一眼，不同于往常的立马反驳回敬，而是选择顺从的跟着我下楼。 受到小八的委托，让我务必要问问若雪，裁员一事是否真有其事？老实讲，上午看到若雪从经理办公室回来后的样子，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，只是不确定。抱着这种不确定的心理，我还是鼓起了勇气，上前轻声开了口：“是不是真有裁员这件事？我们办公室也有人要被裁掉吗？”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，若雪听到了我的话，却也不回答。我觉得气氛冷冷的，两个都沉默了一会儿后，我打破了安静，又重拾了刚才的话题问她道：“所以……真的有裁员这件事情？” “是！” “可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，要是年前失业的话，整个年都怕是过不好了。现在工作又那么不好找……” 我的话，还未说话，就被若雪打断了：“所以呢？”显然她是不悦的，因为她用上了最初遇见她时，让我作呕的傲慢态度，在我身边愤恨的继续说道：“弱肉强食，生活就是这个样子！” “……” “你怎么不问我，打算裁掉哪些人？”她的表情都如初次见面时一样，傲慢，无视旁人。那种神态，就好像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，随时随地把别人的尊严，践踏在脚下，反复碾压，直至粉碎。 “……”不知怎的，平时我的废话不少，如今却是一句话，都不想说了。既然真的有人要被公司裁员，不论是谁，我都会觉得很难过。 见我没有问的意思，若雪倒是自顾自的报起了她心中的名单：“泽凯，老林，付东。” “老林？”我有些诧异的重复了一遍，名单中的一个名字。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，要说裁员名单有泽凯和付东，这我不感到意外，作为男生的他们，平时做的比任何人都少，抱怨却比任何人都要多。换做我是若雪，我也会把泽凯和付东列入名单中。但是，对于若雪把老林也划入了裁员名单中，我是难以理解的，甚至感到有些意外。 虽然我对老林并不了解，我知道的都是通过小八那张三八的嘴，添油加醋后的认知。只知道老林其实不老，去年才生了孩子的她，家庭上的担子很重。在工作上接触下来，觉得老林做事本分，虽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，但不过也没有犯过什么大过错。 “若雪，要说泽凯和付东被裁，我觉得他们确实配不上这份工作。但是老林……”我迟疑了一下，在犹豫着怎么才能把心里的想法，向她描述清楚。 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！”可能是我的欲言又止，引起了若雪的反感，听她不耐烦的打断了我思索。 “……”看着若雪一脸的怒气，我没有再说话，选择了沉默。直到吃完午饭，若雪都没有再说一句话。 回到办公室后，很快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，两人都没有继续深入刚才话题的意愿。 每个人都有看待事物的想法和说辞，若是两人意见相同，就成了朋友。若是两人意见不同，就成了陌路。也许是我自私，我并不打算为了一个不是很熟悉的老林，与若雪做过多的争辩。更不想因为老林，让我和若雪之间变成陌路。 可能是老林心里预感到自己会是裁员名单中的一人，午饭后见办公室里人不多，老林跑到了若雪的座位旁低声问道：“若雪啊，你看我们平时交情还算不错。能不能放个风给我，金经理是打算裁员吗？” “是。”若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老林，一边平淡的回答道。 “裁掉谁，是由若雪来决定的吗？”老林又问道。 “经理是这么委托我的，所以我想，我是有决定权的。”若雪停下了手中的事情，转过脸看着老林道：“抱歉，老林，那份裁员名单里，有你的名字！” “……”老林显得很震惊，解释道：“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呀？！” “可是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事情，你并没有努力去做好！你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！可以做的事情，为什么不去做？这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。你不必给自己找理由，想要在我手下做事情，就必须时时刻刻的要求自己。”若雪说完后，没有再看老林，而是转过头，继续手上的工作。 若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不受情绪控制地颤抖，可能她自己也意识到了，努力握紧了手中的鼠标。 整个下午，都断断续续地，听到老林在角落里的低泣声。办公室的气氛，沉闷地可怕…… 我想说的是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。你觉得做人应该本本分分，恪尽职守，任何工作都做的尽善尽美。但是别人有别人的活法，或许老林觉得做好你安排给的工作，就足够了。人家没有你对工作那么高的热忱，或许对于她来说，这份工作，只是工作而已，只为了图口饭吃，并不打算在事业上飞多高多远。 但这些话，最终我还是留在了心底…… 第31章 若雪的故事 六岁的时候，妈妈为陈家生下了个儿子，爸爸很高兴。那时候的我，并不明白爸妈高兴的原因，长大懂事，我才渐渐明白…… 由于爸妈没有响应计划生育的号召，妈妈因此失去了工作，原本就不富裕的家，彻底穷了。家庭的重担，全部都扔在了爸爸一个人身上，原本就寡言少语的他，这下变得更加沉默了。妈妈则因为家庭生活的压力，脾气变得很暴躁，时不时的冲我发脾气。弟弟不乖，妈妈不会责怪他，而是转过身来对着我一顿痛骂，指责我没有将弟弟照顾好。 爸爸偶尔会出来为我说情，但是往往结局，都不是他所希望的那般。往往这时，妈妈骂我的时候，会连着爸爸一同骂了进去。于是乎，爸爸抽更多的烟，也变得更为沉默。于是乎，妈妈的口齿比以往更加凌厉，也更会挖苦人。 …… 有天妈妈把我叫到了房间，异常平和的对我说道：“若雪，以后房子是弟弟的，家产也都是弟弟的，我们不会留给你什么。” “……”房间里很安静，爸爸坐在角落里，低着头不看我，抽着极其廉价的手卷烟草。 “你只能靠自己。”妈妈补充了一句。 那一刻，我深深的把这一句‘只能靠自己’狠狠地刻在了心上，我不哭，我不能哭。 走出爸妈的房间，看到弟弟蹲在地上，玩着前些天他吵闹着要买的机器人。家里那么的拮据，但对弟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，只要他开口，爸妈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他，而先前才从我手上抢去的芭比娃娃，已经被他嫌弃的扔到了一边。 我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，捡起了地上的芭比，用力拍了拍芭比身上的灰尘，这是爸爸省吃俭用送给我，属于我的，唯一一件礼物。 见我拿起了芭比，弟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。听到弟弟的哭声，妈妈从房间里冲了出来，一把抢过娃娃递给了弟弟。 接踵而来的自然是喋喋不休的责骂声……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，我真是高兴极了，终于……我自由了。 上了大学后，刻意地选择和父母分开住，联系自然少了很多。我永远忘不了爸爸手中的劣质卷烟，每隔几个月就往家里寄几条好烟，至于他们拿到后是卖掉亦或是扔掉，这我不得而知。 在大家面前，一面做出玩世不恭的样子，一面又在孤军奋战。无牵无挂的独自闯荡，这种自由的生活，大约过了有个八/九年吧。有天他们找到了我，他们都老了，而我长大了。妈妈突然拉着我的手，对我不断诉说着，这些年不见我时对我的思念。我心中的仇恨，就在那么一瞬间动摇了…… “若雪，你弟弟真的不争气，去借了高利贷。你爸和我，实在是没有办法，才来找你，看看能不能帮他把欠债先还上。你也知道高利贷都不是好惹的，我怕他们会对你弟……”才见面不到三分钟，我听到了妈妈这么对我说。 那么这才是他们见我的目的吗？我笑了出来，默默的收回了被妈妈牵着的手，冷冷地开口说道：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？你只能靠你自己！”我把多年前妈妈送给我的话，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，关上了房门。 我浑身难以克制的颤抖了起来，自懂事以来，任何时候，做任何事情，我对自己的要求都很高。为的不就是那么一刻吗？看着他们低头向我认错，低头求我。多年的幻想，在这一刻实现了，而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 不多久，我听到了妈妈在门外不断咒骂着，辱骂着的声音：“你就打算看着你弟弟，死在你面前吗？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，生下你这么个冷血的东西！” “欠了多少钱？”再次打开房门时，我开门见山的问道。我是她儿子的姐姐，我手上有能够救她儿子命的稻草，我想我们之间或许，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关系了吧？ “大概三十万。本来只有五万的，但是高利贷越滚越多，就三十万了。”可能妈妈担心我不愿意，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回答道。听着她颤抖的声音，我甚至觉得为了她的宝贝儿子，她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下跪磕头。 “可以。不过我有个一要求……”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后，妈妈明显轻松了很多，笑容也扬在了脸上，开口问我：“别说一个要求了，就是十个要求，一百个要求，我都答应你。” “我只想要回我的芭比娃娃。”我的这句话说出口后，妈妈的笑容就僵在脸上。 那天爸妈并没有如愿的，从我这里拿走三十万。看着他们默默离开时，失望又沮丧的背影，我无声地哭泣了起来。 第二天我给他们送去三十万的时候，妈妈笑得很开心。这是我长那么大以来，第一次看她对我笑得那么温和。这个笑容的代价有点昂贵，它值整整三十万，我自嘲的笑了笑。 从那天以后，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，当然，他们也没有再联系过我。好像一切又回到了，让我觉得自由的生活轨迹中。 …… 直到有天，我听到了‘砰砰砰’的敲门声，打开门后却不见有人。低头一看，地上静静地躺着儿时珍爱的，那个芭比娃娃。连忙追出门外，看到了曾经带着我到处嬉笑，如今已被生活重担压得苍老憔悴的爸爸…… 第32章 爱情 阿文去了温哥华转眼已快一年，她在异乡国度还是一直惦记着李萍。时不时的要打电话回国，向我打听李萍的近况。因为隔着整个太平洋的关系，我看不到阿文的表情，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她的状况。要说她不好吗？生活自然是无忧，家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。要说她好吗？偶尔接到她打来的电话，算起时差来，她那里已是深夜。问她为什么不睡，她带着些许颓然打趣着回答，夜里电话费便宜。这种蹩脚的谎言，让我听着都心酸。 对于李萍已经结婚了，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告诉阿文的。阿文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，求我一定不要走漏半点风声。我又怎么敢去说呢？ 新婚那天，我去参加了她的婚礼，李萍的丈夫是个看着踏实的普通白领。李萍除了越发消瘦外，看起来还算不错。 “你瘦了……”一年多未见，我开口第一句话，便是心疼。 “从前的瘦，是靠减肥瘦出来的身材。现在的瘦，是思念牵扯出来的瘦。”在好看的妆容背后，李萍脸上除了不易察觉的哀伤，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。 “你为什么非要听你妈的话，不结婚不就行了？你和阿文私奔不就行了？”我带着点怨气的，冲着李萍低声嚷嚷。说实话，我心里觉得很憋屈，从前那么倔脾气的李萍去哪儿了？为什么要因为母亲的反对，就那么轻易的放弃了阿文。原来她们的感情不过如此，是吗？ “可是希，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管不顾的女孩了，人都是要长大的。”李萍听出了我话中的不满，看了我一眼后，淡淡地继续道：“还是孩子的时候，我真的很恨我妈，不愿意照顾我，就知道自己在外面寻欢作乐，找男人。” “后来我妈知道我和阿文在一起，又种种拆散。又打又骂，凡是能用上的招数，她都用上了。那时候我是真恨她，难道她不希望我幸福吗？难道非要我们过的不幸福，她才能高兴吗？” “直到有天，我妈居然给我下跪，哭着求我，让我不要记恨她。当时我看着她满头的白发，苍老的面容，一下子就哭了出来。好像就那么一瞬间，我懂得了做母亲的一颗心。” 说着说着李萍眼眶红了，听她哽咽着继续说道：“虽然我总说我妈对我不好，但是我还是活到了现在。我爸抛弃了我妈和我后，就我妈她一个女人，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，确实不容易。她想给我找个新爸爸，帮她分担些许的操劳，却被我百般挑刺，千般阻挠，直到现在她还是独身一人。” 李萍这么对我说：“希，人总是能放大自己的苦楚，却缩小了别人经历的苦痛。我是爱着阿文，但是我也爱我妈。或许这件事上，我妈是错的，但我不能再去伤害她了，我妈这辈子受的苦够多得了。” “我不能因为爱情，让一个生我养我，现已过半百的母亲为我伤心落泪。如果真的和阿文有缘的话，来世再续吧……” 李萍脸上好看的妆，还是花了，她别过了头，不愿意再看我一眼。喧嚣的婚庆典礼上，大家都在笑，而我却是泪流满面。 总觉得李萍仍旧爱着阿文，如果不爱的话，那婚宴上李萍为什么要四处张望，努力地寻找一个不可能出现的身影？ …… 李萍婚礼过后的某天，我和宇刚吃完了午饭。我还在厨房洗碗，就听到宇在外嚷嚷着，阿文来电话了。急匆匆地跑出去，接起电话就笑骂道：“你这电话来的真不及时，刚和宇吃完饭，我正洗碗呢。你要是早那么一会儿打来，就能听到我吃饭的吧唧声了。虽说你尝不到，但好歹可以听到啊。” 对面的阿文先是一愣，后又嚷嚷道：“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？明知道我想吃家乡菜，都快想疯了……” 阿文心情亢奋的在那头，不断地念念叨叨，而我的心情，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的低落了下来，轻声在电话里说了句：“那就回来吧，我知道你在那里，过得不开心。” “回来又有什么用？开心的话，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区别。不开心的话，在哪里也没有什么区别。”她只是那么随口回答的这一句话，却让我心痛得直想落泪。 “……”原来爱情可以相隔千里，依旧牵挂。 稍稍调整里一下情绪，扯开了悲伤的气氛，和她闹了几句嘴。便听她假装不经意的开口问道：“萍萍是结婚了吗？” “还行吧，之前和你说过她在公司做前台，现在不做了……”我淡淡地回着。 可能是因为我的答非所问吧，阿文沉默了一会儿后，又重复了一遍道：“萍萍是结婚了吗？” 见我没有再开口回答，阿文深深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，掩饰不住的悲伤无奈。我和阿文就这样两人站在电话的两侧，沉默着。许久之后，听她感伤着说：“大抵都猜到了。我向你打听萍萍结婚的这件事情……不要告诉我爸妈。”得到我允诺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后，听她默默的挂了电话。 胸口堵着难受，走到阳台边，推开窗眺望远方，才发现恍然之间，又到了一季别离， 夏去秋来，依旧是如此豁达着的从容不迫…… 在我们的生命中，有些人进来，有些人离开，而那些逝去的曾经的，带着惋惜的，却在记忆里，美好着，长存着，祭奠着。 也许爱情便是如夏一般炙热着嘈杂着，或许成长便是经历着汗水热泪，蜕变出下一季的深沉静谧，秋亦是如此…… 于是乎，过后才明白，那些曾经相牵的手，拥抱的人，唱过的歌，走过的路，流过的泪……都是我们曾活在这世上的印证…… 那些记忆中的，记忆外的， 曾经的，现在的， 得到的，失去的。 在那些过去无名的日记里， 在那些慷慨激昂的誓词里， 在骄阳似火的七月， 在欢声笑语的教室。 …… 第33章 升职考试 若不是宇大人清晨赐予我香吻一枚，作为工作一周年纪念日的礼物，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，自己已经工作了整整一年了。 可能是因为清晨的那枚吻，亦或是灿烂的天气，我的心情一整天都很好。 “哟……今天心情很好嘛！”若雪看到正哼着小曲儿走进办公室的我，跟着好心情的开口打招呼道。 我自然是不能说因为清晨的某人送上的香吻一枚，便随口找了个理由，笑着回答她道：“是啊，天气不错。” “喝，你当自己是向日葵啊，脸色随天变……”我猜若雪就是看不惯我的笑脸，每每我开心的时候，她总不会忘了要开口泼一泼冷水。 我哼了一声，用小声她却能听到的声音，低估了一句：“好男不和女斗，我不和你一般见识。” “什么？”她自然是听到了我说的话，我要的就是让她听到。果然，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她开口反驳的声音：“你是男的嘛你？” 哈哈，她中计了，我在心里暗笑着，却也不动声色，曼斯条理地回道：“可我也没说你是女的呀……” 若雪没想到我会还嘴，一时语塞。而我自然不会给她，绝地大反击的机会，不再搭理她，好心情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，准备开始工作。 …… 良久之后，听她在身边，不似玩笑的开口问道：“对了，你还记得最初的时候，我对你说过的升职考试吗？” 见若雪的口气恢复了正常，我转过脸看着她，认真的点头道：“恩，记得。那次去和小日本喝酒，你在马路上骂我没用的东西！” 虽然被若雪指责过‘小日本’这个称谓，有多么粗鲁。只要我一想到那个日本坏女人，我就没办法说出一个相对友善的词汇。 “哟，你这是在抱怨呀？！怎么招，你还知道记仇呀？”若雪一巴掌打在我背上，出手有点重，让我不禁联想到了金庸小说中的武侠高手，什么水上漂，什么华山论剑。我猜若雪一定是练成了一招叫做，一击致命的绝招。 我被她一巴掌打的胸腔跟着隐隐作痛，连连只喘道：“虽然看不见我吐血，但定然是给你打出了内伤！说吧……你这一手的绝学，是哪位高人指点的？” “神经病……！”若雪习惯性的白了我一眼后，脸上的表情有点抑制不住兴奋，听她得瑟的声音传来：“通知你一下，下个星期要考试！不过呀，我猜你是考不过的。你也别有太大压力，就当给人去垫垫背……” 一大清早的，我的脑袋运作的不那么快，思维没有完全活络。听到若雪说要考试，我倒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：“哼，你就知道我考不过？怎么把人看扁了呀？”虽然知道若雪用的是激将法，但我还是觉得很不服气，冲她低声嚷嚷了起来。 中午吃饭的时候，无意对小八提到了升职考试。小八永远都控制不住情绪，激动地嚷嚷道：“沈希，你是要去升职考啊？恭喜啊！我听说通过的人，有出国工作的机会！然后就是升职，加薪……哎呀，要是让我升职加薪的话……” 听到需要出国工作，我愣住了。开口打断了小八对加薪后，人生的畅想道：“不出国行吗？” “啊？你不要出国啊？为什么？”听到我的问话，小八是一脸的不解，反问我道。 “……” 回家后，我闷闷不乐的样子，引起了宇的注意。她上前摸了摸我的脸，柔声问我：“希，你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” “不是。”我摇了摇头，开口解释道：“宇，下个星期我要去参加升职考试。但是吧……” 宇依然是那个温顺的表情，看着我带着笑意的问道：“但是什么呀？小猴子。” “没事……我能应付得过来，你别担心了。”我在心里做了一会儿斗争，还是觉得无需将升职考试的利与弊告诉宇。我已经长大了，这点小事，就不要让宇再为我操心了。 宇见我不多言，倒也没有再逼问，凑上脸在我的唇角，轻轻的啄了一下，轻轻说道：“那么，我先恭喜一下我家闹腾的小猴子，可以升职啦。”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，又不敢翻来覆去的，怕吵醒了宇，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，不敢动弹，想着该何去何从。听小八说，这个升职考试，公司里很多人会主动申请，但真正通过审批的人，并不多。即使侥幸的通过了升职考试，也是要出国工作一段时间，才有机会升职。 不知怎的，大家挤破脑袋，也未必能够得到的机会，而我却得到了。通过了升职考试，自然是好的，能够有机会去日本工作，出国补贴是一笔很可观的数字。待回国的时候，薪水跟着水涨船高，这自然不用说。若以后要跳槽，简历上也能写的漂亮一些。 这些我都懂，但是要出国工作一段时间，这个所谓的‘一段时间’到底是多久呢？一个月？两个月？半年？还是一年？我不敢再往下细想。很难想象宇一个人，照顾子君的样子。更不敢想象，她生病时没人照顾她的情形。 当年去北京上大学，让我和宇两人两地分隔了整整四年，就让我觉得度日如年。更何况出国的情况，要较当年北京求学，更为复杂。毕竟我不能像以前一样，一有空就跳上回家的火车，颠簸一个晚上便能回到温暖的家中，看上一眼心爱的她。 想着想着，我就这么皱着眉头，在纠结中进入了梦想……那晚我梦到自己还在学校，和阿文一起打闹斗嘴，到处蹦跳着试图吸引宇的目光。在梦里，我好像有些懂得了宇口中所说的，围城…… 第34章 多余的牺牲 有的时候，我真是想把若雪按在地上，不由分说地一顿暴打。我需要承认的是，自以为能说会道的我，在她面前词穷了。总之，一件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，正的能说成反的，反的又能给她说成正的。就好比我看书复习来说，她见到就会嘲笑我说，哟，还知道复习呢？临时抱佛脚，佛也不会眷顾你。若是当天我没有复习的话，她的话锋一转，便道，果然还是三分钟热度啊，昨天还看书来着，今天就放弃了…… 若是我开口反驳，反倒是如了若雪心意一般，她便能和我辩上一个下午。若是我侥幸口头上赢了她，她便要说，我诡辩歪理太多。而大多数的时候，则是我语塞，她则洋洋得意的告诉我，邪恶是永远不能战胜正义的。于是乎，败下阵来的一瞬间，我成了妖孽的邪恶，而她则是圣洁的正义。 慢慢地，我学会了总结各种失败的经验。我渐渐地发现同样一件事情，无论我是做了，亦或是没有做，若雪总能找到理由，与我辩上几句。就好似，她乐衷于这样一人一句，你来我往的唇舌之争。 就算如此，她都不愿意承认，自己才是她口中的那个‘惹祸精’。于是乎，在她的面前，我成了不做无谓抵抗，见大事不妙立马转身撒腿就跑，若是被逮着正着，立马举手投降的逃兵。 …… 几乎每年换季的时候，特别是夏转秋，冬转春这两个季节交替时，宇总逃不掉感冒咳嗽。对于这样一年两次的小病一场，宇早已是习以为常，偶尔还会自嘲说，天呐，眼看着又要换季了，久别了的感冒又要来啦。 可能是因为得知一个星期后，就要面临升职考试。心中的私心杂念太多，夜里睡得很不安稳，一直被宇称为‘健康不倒翁’的我，也跟着宇一起感冒了。 就在考试的那天早上，宇的一个喷嚏把我惊醒了，我一个激灵坐起身冲她嚷嚷着：“你看看你，你心心念念的感冒终于回来了吧？！” “……”宇没说话，像个孩子般冲着我嘿嘿一笑，吐了吐舌头，然后小屁股一扭，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洗漱了。 我则看着她往卫生间走去时，扭动的小屁股失了神，没等我想歪，一个便喷嚏打了出来，鼻涕就这么挂到了嘴边。还没来得及将鼻涕擦去，宇嘴里插着牙刷，就这么晃到了我的面前。看到我这一脸的尴尬样儿，她停下了正在刷牙的手，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。可还没笑几下，就被牙膏泡沫给呛到了，连忙又往卫生间跑去。 待我擦掉了鼻涕，出现在宇身旁时，她被那口泡沫呛得脸色通红，不停地干呕着。我自然是不能放弃这么好的反击机会，在一旁打趣说道：“哟哟哟，看来我本事挺大啊，居然怀上了？几个月了？” 宇很淡然，眼里带着笑意，慢慢凑到我身边。看到她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，我心里大呼不妙，连忙转身就往房间里跑。宇哪里肯让我这只猴子跑掉，扭着小屁股就追了上来。房间就那么点儿大，几步路就被她追到了。自知逃不出她魔掌的我也不逃了，猛地转身将身后追逐的她搂在了怀里。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，闻着她的发香，柔声着说道：“宇，抱着你真舒服……软软的。” “哪里软软了，你昨天还说我身上没肉，要多吃点肉。”宇接受了我的拥抱，双手锁着我的腰，略带点撒娇的回道。 “哦……胸上的肉，还是挺多的。”我憋着笑，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回答她。 这么回答她，自然逃不过一顿乱掐。两个相互闹腾了一会儿，听她说道：“希，考试的时候，不要紧张……” 听着她略带紧张的声音，我没忍住笑意道：“放心吧，高考都经历过了，还有能难倒我的考试吗？” 说到这时，我心情略显失落，嘟囔着对她说道：“高考时，也没见你那么紧张我啊。” “谁说我不紧张的？我是怕我的情绪影响到了你，你高考的时候，我比你还紧张！”宇摇了摇头，解释道。 “紧张什么？怕我考不好吗？”我笑了起来道：“那你也太不信任我了，要对我有信心……” “不是信不过你，而是生怕你这个小脑袋突然想不开，给我搞点小插曲，故意考砸了，好再名正言顺的来个‘复读一年’”宇在我耳边碎碎念着。 “咦，居然还可以复读一年？”我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，低头看她嚷嚷着道：“我怎么没想到呢？！早知道的话……” “早知道怎样？”宇一边问，一边扯起了我的耳朵。 我吃痛不敢继续，没骨气示弱道：“早知道也好好考试，为班级争光。” “你知道就好。”宇刮了刮我的鼻子，示意性的教训了我一下，换上了一脸惋惜的口气道：“希，不要因为我，在人生道路上走了弯路。我知道你没有考研，有一大半的原因，是想帮我分担家庭的责任，为此我已经觉得亏欠你许多了。不想你为了我，再做多余的牺牲……” “……” 若不是她今天的这番话，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，宇曾站在我的立场，为我考虑过那么许多。也许两个人相知相守后，总会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。而我做得总不够好，想得不如她周全，心思不如她细腻。 第35章 输不起吗 虽然出门前，已经在宇的叮嘱下，吃了一粒感冒药。但这一粒感冒药好像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，直到考试前，我还在一直打着喷嚏。考虑到我这喷嚏不断，会影响到其他同事考试答题，所以去考场前，我特意又多吃了一粒感冒药。 就连我吃感冒药这种小事，若雪都没忘记挖苦我道：“终于舍得吃感冒药啦，你今天这么多喷嚏，得有多少病毒啊？”她一边说，一边用手挥动着面前的空气，转过身来，对着我嚷道：“还不快去考试？你这个病毒！” 我哑口无言，收拾了一下纸笔，起身准备往考场走去。见我准备去考试，若雪还是不忘吐槽我一句：“嘿，你还真去考试啊？我看呀，你还是别去了吧，也白去……”她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，走到我身旁，用力拍了拍我的右肩道：“反正不会通过！别说我看扁你！” 我憋屈了一肚子的火，却也没有顶嘴，心里暗暗想着：“你就等着瞧吧，若是等我通过的考试，还不把你鼻子给气歪了？！” 坐在考场里，等待发考题的时候，是最让人忐忑的时间段，一来未曾见过考题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题目？是否会做？二来不能在等待的时间里，互相说上几句话，只得干坐着。 脑袋一歪，又开始幻想起了英雄沈希，在风中挥舞着清风剑，将祸害众生的升职考题斩杀毙命后，披着七彩光芒凯旋而归。从此英雄沈希就成为了众人心中的大英雄。而巫婆若雪独独和大英雄沈希过不去，直到英雄提着早已毙命的，升职考题的项上人头，扔到了巫婆若雪的脚下，巫婆若雪才正视了英雄沈希的能力和勇气。 而这时英雄沈希则留给巫婆若雪，一个高傲的背影，潇洒地转身。此时的英雄沈希，急于回到城堡中，那里有正翘首期盼多时，正等着他回来的妻子何宇。 …… 然而现实却像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，将我浇了个透彻。事情并非如我预想中的一般顺利，由于药物作用的影响，我没有办法集中精力，总是昏昏欲睡的样子。这个被视为‘藐视考场’的行为，引起了这次特别担任监考员的，副总裁的不满。见他走到我身边，含沙射影的开口提醒多次，而我只能对他回以抱歉一笑。 复习不够彻底也是一个原因，我没能像预计的那样答题如行云流水，事实恰恰相反，我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下笔。突然明白了‘书到用时方恨少’的意思，于是从高中至今，在考试方面一直是佼佼者的我，落败了。 对于升职考试，败得一塌糊涂，我是沮丧的。但对于毫不意外的听到了若雪的嘲讽，我是坦然的。听到在耳边碎碎念道：“升职考试，我是一次通过的，早就知道你是没用的东西！所以也没抱多大希望，果然是给人垫底去的。啧啧啧……”可能是骂完了还不解气，她又补充道：“要是再不努力的话，下场和老林的一样的，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 若雪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，很多时候，我都觉得她这么活着实在太累了。但是当我听她诉说过她的人生后，我便不再对她行为处事的态度，指手画脚。所以当我考试失利的时候，听到了她嘲笑的声音，我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。不过心里还是很伤心，我多么希望她能安慰上一句：“没事，还有下次！” 我觉得自己和若雪的性格，实在是太像了。总是一见面就要互相挖苦，互相揭短，互相掐。当然，在不见面的时候，我也会想：下次见面时，作为我一定要多加忍让，显得我成熟可靠些，不再和若雪一般见识。 可真当下次见面了，我就看不得她一脸自以为完胜我，且一副洋洋自得的脸孔。然后随之而来的，就是另一次斗嘴和解的循环往复。 …… 那天考完后，宇见我脸色不对，就已经猜到我考得并不顺利。今天得知了成绩，回家后，我略带愧疚的对宇开口道：“抱歉，宇，我没能通过升职考试。” 宇倒也没有安慰我，笑了笑用一种很淡然的口吻道：“怎样？希，输不起吗？” 我用力点了点头，回答道：“恩，输不起！”说完我又自嘲的笑了笑，早知道不能通过考试，我何必纠结将近一个星期？！若不是每天纠结，搞得心绪不宁，没能好好复习，兴许就不会落榜了。 “希，你比你想象中的豁达！所以你输得起！”宇见我一脸的沮丧，没有再说其他，只这么淡淡一句。就这么一句话，让我感动了，将她抱在怀中久久不愿放手。 对于这次的考试失利，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。她对待这件事的态度，倒是让我瞬间回到了上学时代，忆起曾经了讲台上的何老师，而不是现在身边的亲爱的甜美爱人。宇很认真的让我分析了失败的原因，我则是把这一个星期，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她。告诉她，我为什么没能安心认真复习，告诉她，我为什么考试的时候感到力不从心。 从这次失败后，家里那张书桌被又被我和宇一分为二，我在这一边，她则在另一边。时不时看着她认真批改作业的侧脸，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，我想这是真的，确实很美……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，便能听到宇在身旁小声提醒着，希，你给我认真看书。 放心吧，下次升职考试，我一定能通过，只要你愿意相信！ 第36章 做哪一种人 不知道是若雪帮着说情，还是经理网开一面。在升职考试落榜后的第二个月，我得到了一次出国出差的机会。 若雪还是老样子，即便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，从她的口中说出，总是免不了一些嘲讽的意味。即便是通知我，尽快办理赴日签证时，也是一脸的傲慢和不屑。而我一反往常没有挖空心思的顶嘴，若有所思的应了若雪。沉默了片刻后，低声对她说道：“若雪，能不能换别的同事去出差？” 若雪听了我的话后，感到很意外，在我身边愣了许久，随后淡淡的说：“让你出差是为了你考虑，让你以后有好的发展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……明天给我答复。” 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到了家，宇看到我这一脸的纠结样，开口打趣问道：“这是怎么了呀？平时那活蹦乱跳的小猴子去哪儿了？怎么换了一愁眉苦脸的臭老头？” “哎……”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，回她道：“公司给了一个出差的机会，我在犹豫要不要接受。你知道的，我不想离开你和子君……” 不知为什么，宇的情绪略显激动了起来：“出差的机会，为什么要错过？这完全都不需要犹豫啊！” 我不能理解，宇为什么突然生起了气。就如同她无法理解我，为什么不愿意出国，是一样的道理吧？我暗暗地想着。随即摇了摇头，便扯开了话题道：“开饭了没？肚子打鼓了。”宇见我无意继续刚才的话题，也不再多说些什么，进厨房做饭去了。 接下来的吃饭，洗漱，都是异于平常的安静，可能是子君也感受到了这种让人窒息的，刻意为之的沉默。趁着宇进浴室洗漱的时候，子君偷偷摸摸，鬼头鬼脑的蹭到我身边，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不安，问道：“羡羡，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？” “怎么会呢？当然没有啦？”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，只得用夸张的口吻，断然地否认子君的质疑。没等子君的第二句疑问问出口，我一把抱起子君，一边把她抱回小房间，一边佯装生气道：“早点睡吧，才多大点人呀，就会胡思乱想了。” 好不容易将半信半疑的子君，哄睡着。回到大房间时，宇早已洗漱完毕，钻在被窝里睡觉了，我开口试探了一句道：“宇……睡了吗？” 她不答话，我也不好多说什么，关灯准备上床的那一瞬间，我看她翻了个身，选择了一个背对着我的入眠姿势。我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，爬上床，也跟着她一起翻身，从背后将她环住，抱在了怀里，继续问道：“宇，怎么不说话呀？” 见她依旧不说话，我不乐意了，凑上她最为敏感的后颈，轻轻地吻着。她没有反抗，只是默默地接受着，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。 不知过了多久，我早已停止了挑逗，就在我差点睡着时，听到了怀里的她淡淡地说道：“你从来就是不愿听我的话的，从最开始填志愿，到后来考研，还有现在的出国深造，你从来都没有听过我的话。” “……”听到她的话后，我没有说话。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，安静地抱着她，等她继续说下去。 “打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，你骨子里便透露着倔强，倔强的口吻，倔强的眼神，倔强的努力想要活得比谁都好。或许就是你身上的这份倔强，引起了我对你兴趣。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瘦小的女孩，是怎样用超过同龄人的早熟，一面用满不在乎的态度，让大家误以为你获得的成绩，是如此轻而易举毫不费力。一面又是夜里打工赚取生活费，大量的时间用来学习，孤军奋战地独自生活。”听她在怀抱中淡淡的说着，依旧是让我沉醉的清冷嗓音。 “如今的你，过上了安逸的生活，失去了奋进的目标。你说你是为了我和君才不愿意去日本出差？我思来想去，都觉得这是一个借口，究竟是你不想去出国生造？还是你不敢？当年那个勇敢果断，满眼闪烁着坚定目光的沈希，去哪儿了？！” 宇的声音中多了一些严厉，让我的心砰砰直响，刚想开口解释，又听她继续说道：“希……我不想总做个坏人，我不想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。我想成为的是你失败时的鼓励，骄傲时的鞭策。但是这一切，首先是要建立在你的努力之上的。如果你已经安逸了，那么任凭我怎样鼓励怎样鞭策，你都不会前进的。” “宇啊，你说错了，我并不是满于现状了，安逸了，不愿意奋斗了。”我停止了装睡的行为，用手肘将身子支撑了起来。 犹豫些许时间，终于是开口说出了，我的内心想法：“我只是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，幸福感就好像做梦一样，我害怕突然一睁眼，梦醒了。然后这一切的美好，便消失了。” 说完后，我不再多言。试图去摸索她的手，宇好似感受到了我的情绪，伸出手和我十指相扣了起来。她的手指，和她的身体一样，冰凉凉的。我有些心疼的将她的手，握得更紧些。 “有些人活在过去，他们不会有现在，更不会经历未来，他们已经死在了某个伤痛中。有些人活在现在，他们脚踏实地，也曾回头眺望过去，却不曾倔强在无力挣扎的过去。有些人活在未来，他们想得长远，目标清晰。那么……希，你想做哪一种人？” 第37章 川崎这座城市 宇那晚说了一句话，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，让我好久都难以释怀。她说：“我们相处的日子里，你说过最多的话，就是让我相信你会变得成熟，让我不要计较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。这让我经不住去想，究竟是我比较在意我们之间年龄的差异，还是你比较在意。虽然你总说，让我安心，不要在意彼此之间的距离。但我总是忍不住在想，或许终究只是你比较在意吧。因为你不从曾问我过，是否我在意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？其实……沈希，我并不在意啊……” 我不曾反驳宇，她对我的了解，远远超过我对自己的了解。我知道她说的关于我的一切，总是对的。宇是个感性的人，多是站在我的角度来思考问题，往往忽略了自己。就好比她质疑，我口中的舍不得她和子君，只是我为自己惰性找借口。虽然我当时反对了她的想法，但是细细想来，宇这么说，也是不无道理的。 出国外派工作，一个月，三个月，半年，又甚至是一年，三年，又如何？相比往后能和宇和子君相处的下半辈子来说，这些时间在岁月的长河中，简直短暂到不值一提。而我却因为这么短暂的时间，退缩了……这不正是印证了宇的质疑吗？ 第二天清早，当我起床时，宇和子君早已上学的上学，上班的上班，留下我一人，赖在床上发呆。对于是否出国一事，我的心里也有了答案。若是说经过了昨夜推心置腹的交谈后，我仍旧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，那么宇真的就是看错了人，选错了人。 …… 心里有了答案，剩下的出国签证手续，办起来倒也轻松方便。两个星期后，我和若雪就踏在了日本的土地上。完全的新鲜环境，那种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，让我暂时忘了对家庭的思念。比起家乡的气息来说，少了些嘈杂和雾霾，多了些安静和清新，这就是川崎这座城市，给我的第一印象。 关于日本的酒店，大概可以被分作为mansion和hotel两种。 mansion，是酒店式公寓，按照我的理解来说，酒店式公寓就和国内的家庭旅馆差不多。门一开，一个卧室，一个卫生间，再加上一个厨房。和家里一样的方便，如果你愿意的话，甚至可以自己在公寓里煮饭吃。加之以统一的酒店式管理，每天定时有人到房间打扫卫生，做清洁。 hotel，快捷酒店，按照我的理解来说，就是家拐角处的如家酒店。hotel相比mansion则更为简单方便，一个不到15平米的房间里，放着一张床，书桌，电视机，冰箱，浴缸，洗漱台，马桶。就算是那么多的功能，只在15平米的地方同时出现，也不显得过于拥挤，倒是有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。 对于选择酒店式公寓，还是快捷酒店？我和若雪在国内的时候，就商量决定好了的。当时我们主要考虑到两点，一是酒店式公寓的租金，较快捷旅店要便宜些，住宿的地方也相对宽敞些。二是选择的这家酒店式公寓，是所有酒店中离外派公司最近的酒店。至少早上可以多睡些时间，再起床上班。出于以上两个原因，我们最终是选择了这家，靠近武藏小衫车站的酒店式公寓。 按照事先在网上的预约，我和若雪分别拿到了1817和1818两个房间的钥匙。拿到钥匙后，我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钥匙。一边用手肘碰了一下若雪，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后，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感道：“嘿，是连号哎……” 当然这种被视之为‘愚蠢’的行为，没能逃脱若雪的白眼。又听她在我耳边‘切’了一声后，听她说道：“听到了吗？听到了吗？讽刺的‘切’声。” “……”我无语的望着她，久久吐不出一个字。 刚把行李搬到自己的房间，就听到了敲门声。门才开了一条小缝，就看见若雪的脑袋，急切的钻了进来。然后在我的诧异目光下，看着她像只小狗一样，不停地东嗅嗅西闻闻。一边嗅一边抱怨道：“这么大的烟味，你没闻到吗？预定房间的时候，我倒是忘了要指定禁烟室了。” “哦？禁烟室？”我抓了抓头发，疑问的眼神看着她。若雪抱怨的烟味，我也有闻到，倒是没有她这般介意和反感。 她听到了我的疑问，没有回答，而是直接动手，扯着我的衣领，就往楼下前台方向走去。我一边护着自己的胸口，一边略显淫/荡地嚷嚷道：“快放开我，你这个女魔头。你想对我做什么？！” 可能是我的嚷嚷声，有了效果，女魔头终于是放开了我的衣领。可随之而来的是，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后背上的熟悉的痛楚。让我再一次的体验到了女魔头手中，由某位得道高人所传绝学，一击致命。 我还未开口叫痛，她已开口教训道：“叫那么大声干嘛？mansion的隔音效果不好，你别影响到其他人休息。” “哦……”听她这么说，我也不再嚷嚷，安静的跟随她楼下。 看若雪用流利的日语和前台交涉着，最后她抱歉的看着我说：“这里的房间数量有限，禁烟室只剩下了一间了，所以……” 我打断了她的话，自觉地拿出了绅士风度道：“那就给你呗。” “……”若雪沉默了，正当我以为她是感动了的时候，就听到在身边咬牙切齿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：帮！我！搬！行！李！” 就这样若雪从烟雾缭绕的1818房间，搬到了无烟室1820房。而我继续住在我本就不以为意的1817房。 第38章 辛辣食物 在半梦半醒的时候，我的手在床上摸索了一翻，却没有摸到宇的手。猛地惊醒了，看到的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。这才想起来，原来和宇之间，足足隔着一条日本海。这一分别便是半年，我有些后悔宇提议说送我的时候，我假装倔脾气的拒绝了。哪怕多看上一眼也好啊，我在心里暗自懊悔着。 …… 第二天清晨，我被床头放置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。睡眼朦胧的接起电话，就听到电话那头若雪咳嗽的声音：“喂，你那里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？好辣。” “啊？！”一大清早的思维并不敏捷，听到她的问话，我努力的让自己恢复清醒状态后，回答道：“这……是不是咖喱的味道啊？” “不会啊，日本人本就不能吃辣，没有那么辣的咖喱。”若雪否定了我的回答后，倒也不再纠结气味的问题，而是催促着我：“赶快起床了，马上就要出发上班，我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。” 挂了电话，我便急急忙忙的洗漱起来。一开门，过道里弥漫着一股辛辣的气味，扑鼻而来。我咧了咧嘴，在心里暗自笑了起来：这不是咖喱是什么？分明就是我喜欢吃的咖喱味啊。原来女魔头的狗鼻子，也有闻错的时候呀…… 正想着若雪打开了房门，一开门见她不悦的邹着眉头。我便打趣着说道：“哟，你不是属狗的吗？怎么连咖喱味都问不出来呢？” “没你鼻子灵敏，满意了不？”若雪白了我一眼后，清了清嗓子，往电梯的方向走去，不愿意再次逗留多一秒。 电梯里，若雪将我的衣着从头至尾打量了一番道：“哟，穿得人模狗样的啊。” “你……这话说的。”我语塞，一时也想不到还嘴，便闭口不再多言。 对于去日本出差的事情，本质上来说，对我是百利而无一害的。除了被逼无奈的需要穿着正式，不允许穿牛仔裤和板鞋。这才是让我痛苦万分的关键所在。在我一拖再拖的习惯性动作后，终于是拖到了离出国的最后一个星期。被宇扯着耳朵拉去商店买了两双皮鞋，一双黑色，一双卡其色。说是两种颜色的鞋子，根据裤子的颜色，搭配不同的鞋子。 “我这话说的怎样？”若雪倒是来了兴致，显得有些不依不饶。 一路上一边费劲脑力和若雪斗嘴，一边屁颠屁颠的跟着她来到了公司。在公司里和日本同事照例寒暄了几句后，我们便被日本同事，安排到了某个不知名的机房小角落，无人问津。 “天呐，若雪，我们的待遇怎么那么差呀？”我讶异的眼神看着她，继续说道：“要说没有红地毯和鲜花铺路，我想想也就算了。可你说，这才寒暄了几句，就把我们扔到角落里，不管了吗？” “不然呢？”若雪转头瞥了我一眼。见她停下了手中的活，将披肩的长发，随手扎了起来，盘在头上。头发就这么被她随性的顺手一扎，原本柔顺的长发，就被她盘成了干练的发型。 我看着有些失神，突然冒冒失失的说了一句：“老实说，你还挺漂亮的。”见她好似有些开心，我倒不乐意了，随即补充了一句：“不凶的时候！” …… 在那个小角落忙碌了十几个小时，准备下班的时候，已经将近凌晨时分。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，懒洋洋的口气问道：“若雪，这个星期有没有安排活动？好歹我也是第一次来日本，你总要带着我到处转转吧？” “有啊。”若雪随着我的样子，也伸了一个懒腰。 “去哪儿玩呀？”听到若雪安排了活动，我来了兴致，腆着个脸凑到她面前。 若雪看到我那一脸的谄媚相后，用手把我的脑袋推到了一边，回道：“带你来公司加班……” “……” 回到酒店后，前台的看门大叔为我们开了门。互相客套了几句后，前台大叔又和若雪轻声嘀咕着什么。见若雪脸色不太好的，和大叔辩解着什么。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，但是悲剧的是，因为他们讲话的语速，实在是太快了的缘故，我的理解能力，并不能跟上他们之间交流的语速。 好像是交涉结束了，见若雪拉着我往楼上走去。瞥了一眼她仍旧不好的脸色，我小心谨慎的轻声问她道：“若雪，你刚和前台说些什么呢？” “哟，你不是总是自吹自擂，自己日语一级棒。混个三五年，出去就是高级口译么？”果不其然的引来了一顿嘲讽，若雪一边说，一边鄙视的看着我，接着道：“那么人才的沈希，怎么听不懂一日本小前台的几句话呢？” 我语塞，一脸可怜相望着她。她见我不争辩，倒也失了接着斗嘴的意思，对着我解释道：“刚才那个前台说，我们被人投诉了，希望我们不要在房间里，煮辛辣的食物？” “辛辣的食物……是说早上我们也闻到的咖喱吗？”听了若雪的话，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，接着问道。 若雪没有回答我，只是点了点头，以示回答。 “可是这不公平，为什么会有人投诉我们呢？分明不是我们烧咖喱饭吧？”我心中那愤怒的火苗，被莫名的点起了。 第39章 咖喱大妈 拖着疲惫的身体，好不容易洗漱完毕，躺在床上却又失眠了。我有些疑问，为什么当出现状况的时候，人们首先质疑的便是我们两人？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身上，流着的中国人的血液吗？ 这里的工作强度大得惊人，对于急需调整身心的我来说，失眠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。我躺着床上努力着不去思考问题，将大脑中的疑问丢出脑外，开始不断地自我催眠着‘one sheep’‘two sheep’‘three sheep’…… 那些个说‘数羊催眠法’无效的人，其实是他们数羊的方式错了。并不是按照中文里的‘一只羊’‘两只羊’‘三只羊’这么来数数字。而是按照英文中的‘one sheep’‘two sheep’‘three sheep’，有意思的是，你会发觉英文中的羊这个单词‘sheep’和睡觉这个单词‘sleep’是那么得接近。就和不断重复‘睡’‘睡’‘睡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，这应该算得上是某种心理暗示吧？ 就在我快进入睡眠状态时，一阵高声大笑的声音，将我从睡梦中彻底惊醒。我警觉地睁开双眼，努力识别究竟是何处传来的吵闹声。没一会儿我就明白了，声音来自先前被若雪抱怨，烟熏缭绕的隔壁那间1818室。 我扫了床头上，自带的电子闹钟上显示的时间，01：27分。那个高亢女人的声音，吵得我不能入眠，神经绷得很紧，身体却又不愿意多动一下。就保持这个让人难受的姿势，默默的等隔壁新的邻居把电话打完。直到她结束了吵闹的电话声，电子闹钟上显示的时间，已是03：08分。 “好了，终于消停了，可以赶快补一会儿觉了。”我在心里默默说着。 不知道是不是我得了神经衰弱，还是隔壁女人的电话声实在太响亮了。我总觉着她就是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一样。为什么别的房间的住客，没有这种困扰呢？ 我强迫自己停止思考，一来是明天还要接着上班，二来我是怕我最后推断出来的结论，是个诡异的现象。比如说隔壁其实没有人住，所以其他住客听不到那高亢的笑声，又或者是…… 我实在不敢接着想下去了，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后，闭紧了双眼，努力地进入睡眠。 …… 凌晨时分的一阵尿意，把我弄醒了，迷糊中望了一眼床头的时间5：33分。解决了尿急后，我又往被子了里一钻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，好似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咖喱香。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决定穿上衣服，揪出这个偷偷摸摸烧咖喱的混球。 门一开，把我吓得半死，就见一肤色黝黑的女人，在我房门边炒着咖喱饭。可能是开门的动静惊动了她，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，四目相对。愣了几秒钟后，她咧嘴对我笑，并有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，向我说早安。 印度人？我在脑海里中思索着。反正已被眼前这位咖喱大妈吓得全无睡意，索性和她攀谈了起来。是的，你没听错，此时我上身穿着睡衣，下身套着牛仔裤，赤着脚在凌晨5点半左右，蓬头垢面地正对着面前的这位咖喱大妈聊天。 咖喱大妈的名字叫索菲。她和我预料的一样，果然是印度人。千里迢迢的来到日本，是为了照顾她在日本留学的小儿子。而那个在凌晨2点打电话，被我幻想成是灵异现象的‘女鬼’，也是面前的这位咖喱大妈。照着咖喱大妈的说法，凌晨两点打国际长途的话费，是最便宜的。 “可是为什么要在门口做饭呢？”我依旧有我的疑问，房间里有属于自己的厨房，没必要把厨具特意搬到过道里做饭。 索菲听到了我的话，但是没有回答，而是不停地晃动着脑袋。冲着我笑了笑，假装她没有听懂一样，这种气氛显得略微诡异。我无意继续交谈，转身回到房间里。我很喜欢吃咖喱饭，那香味很是勾引人的味蕾，可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，任凭谁都不能提起食欲吧？ 过道里那微暗的灯光，有位身着奇装异服的大妈在做咖喱饭。任谁想到都觉得毛骨悚然，不寒而栗吧？至少我就联想到了森林深处的小木屋里，某位神秘巫婆，秘密的调制着蛊惑人心的汤药。一边用搅拌勺，搅动着汤锅里沸腾着的药水，一边用她邪恶的脸庞，不断魅惑着凡人：“来吧，来吧，喝一口……” 清晨时分，我电话叫醒了若雪。并且把昨夜发生的事情，全盘都告诉了她。她在电话那头显得很吃惊，直呼印度大妈是个怪人。 “要说，门口做饭让我难以忍受的话。她深夜两点打电话的行为，这简直令人发指，严重影响到了我的休息。”我停顿了抱怨的口吻，转而安慰道：“不过我早上已经和她说过了，她表示晚上打电话的时候，可以小声点。” “哼……小声点。”若雪在电话那头显然是不买账的，默默的念叨着我刚说的话。 起床准备出门，全身上下明显的困乏感觉，这样难怪，几乎是一晚没睡。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，身体也不再年轻。不能像以往一样，一夜说不睡就不睡，第二天早上接着活蹦乱跳的到处蹦跶。 日本酒店有个规矩，出门的时候需要上交房门的钥匙，然后待你重新回到房间，再由前台大叔把钥匙给你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总是免不了要寒暄客套着聊上几句。在这次聊天中，若雪把1818室的咖喱大妈深夜电话扰人清梦，凌晨烧咖喱饭的事迹，一点不差的全部告诉了前台大叔。 “我们这也算是投诉了吧？”我心里暗自想着，希望这一切不要引起索菲的不快。 第40章 江之岛的夜晚 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，也许是索菲不满我们的投诉。又或许是她本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，夜间的电话非但没有小声些。甚至就连相隔几个房间远的若雪，都隐隐能听到索菲在电话中的高亢笑骂声。早上依旧是浓烈的咖喱饭，丝毫就没有一点点为他人做出让步的姿态。 偶尔在电梯上遇到了索菲，对于我热情的打招呼，索菲总是显得不理不睬，一副视我为杀父仇人的表情。于是我懂了，在索菲的心目中，我和若雪早已就是耍坏心眼的，奸诈中国人。 其实我很好奇，是否别的住客，也对索菲的行为做了投诉？那么索菲是如何看待，来自于日本人的投诉？同样的愤怒吗？还是说这份愤怒仅仅只是针对于我们？ 终于再经历了四个晚上的折磨，若雪决定要做出反击。若雪想要让索菲也感受一下，被影响睡眠是何种滋味。星期五的晚上，若雪把我的电视机，对着索菲的床头位置，音量开得不算响，但又是隔壁索菲能听到的响亮。应该值得庆幸的是，我住的1817室是最靠里的房间，隔壁就只有1818室索菲。尽管若雪把电视音量调大，也不用担心除了索菲以外的第二个人听到。 “就这样让电视开一晚，我就不信那个咖喱大妈不学乖？”若雪看着电视机，颇是得意的自言自语道。 待她心满意足的欣赏完自己的‘杰作’后，又回头对我说：“走吧，带你去海边转转。” …… 江之岛的夜晚，漫天的星空照耀。我抬着头望着天空上的繁星一片，颇有意境的说道：“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，天上的一颗星星，就是地下的一个美梦。” 若雪什么都没有说，安静的坐在我身边，也不说什么。或许我就是喜欢这种相处模式，我是个咋咋呼呼的人，可我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，习惯了那一种淡然的姿态，习惯了那甜美的微笑…… “对了，若雪。”引起了若雪的注意后，我轻声的问道：“你知不知道神奈川县在哪里？” 若雪的表情，让我意识到我问了个傻问题。见她白了我一眼，幽幽的回道：“我们现在就在神奈川县……”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尴尬，若雪收起了嘲讽，平静地问道：“问这个干嘛？” “哦。既然来了日本，我就想去看看《灌篮高手》里面提到的，神奈川县的湘北高中。”说罢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，又补了句：“想法很幼稚是不是？” “那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。神奈川县并没有所谓的‘湘北高中’……”若雪把事先带着的毛毯垫在身下，索性躺在了沙滩上继续道：“不过你倒是可以去看看，武藏野北高中，这被大家称作为湘北高中的原型。” 我感到有些意外，想不到若雪也喜欢《灌篮高手》。否则她不会知道神奈川县里，是否有个湘北高中。正当我陷入沉思时，听到身边的若雪，用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口吻对我说道：“又不只是你有青春。” “什么？”回过神的我，没有听懂若雪的话，有些不知所措的再次开口问道。 良久以后，听她在身边神情有些暗淡，落寞的说着：“我被人甩了，就在今天。我本以为他打电话给我，是想向我求婚的。” “……”我没有说话，坐在一旁听她这么平静的说着，带着些感伤，没有落泪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。 “ 你听过阿信唱的歌吗？有一首现场版的《温柔》，有一段独白，好像是这么说的：如果你对我说，你想要一朵花，那么，我就会给你一朵花。 如果你对我说，你想要一颗星星，那么，我就会给你一颗星星。 如果你对我说，你想要一场雪，那么，我就会给你一场雪。 如果你对我说，你想要离开我，那么我会说，我会对你说，我给你自由……”若雪深呼吸了一下，听她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：“既然他想要自由，我就给他自由。你说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？” 可能没有听到我的回答，她又独自自嘲般的，絮叨了起来：“忘记这个词也真是矛盾，你说，究竟是要‘忘’还是要‘记’呢？” 看她带着些率性的起身，拍了拍屁股上的细沙，回头对着我微笑说道：“对了，今天是我的生日。” “……”良久后，我吐出了一句：“生日快乐。” “……” “沈希，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。不许对第三个人说起，听到没？”若雪掐着我的手臂，我略显吃痛的点了点头。 却又不知为何，想起了《神雕侠侣》中的反派角色的赵志敬，杨过和小龙女在花丛中练功，正巧被赵志敬和尹志平撞见。杨过本想取二人狗命，却是小龙女善良为二人求情。让其二人发毒誓，不得对第三个人提及。结果不想赵志敬一转脸，便将练功一事在英雄大宴抖了出去…… 我还没把剧情回忆完整，思绪就被若雪脱鞋的举动打断了。见她如个孩子般的，脱去了鞋子，将裤脚管挽到小腿处。赤着脚在沙滩上，走来走去，来来回回的追着海浪。 我就这么坐在沙滩上，想到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，三亚的那个沙滩…… 第41章 一个故事 陈若雪，我对于这个人有无数个好奇，分手也能如此洒脱一笑吗？是因为爱的不深刻？还是因为儿时的伤痛，已经把这辈子的泪水流干流尽了？一抬头正看到若雪她那绽放着寂寞的容颜，在不远处望着我笑。多么好看的笑容，她温顺得像只猫。 “有着和宇一样的眼神……那是寂寞吗？”我在心里想着。不知为什么，我从若雪的身上，看到了宇的影子。 我起身对着不远处的若雪喊道：“若雪，我们回去吧？太晚了……” 回去的一路上，若雪嘟囔着抱怨，本想一晚上都在海边吹风，以此来纪念五年恋情长跑结束。我则在身边不停地抱歉着说，自己想家了，想快些打个电话回家。听我这么说，若雪自然不再说些什么。默默地随着我回到了酒店。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3点多，和若雪互道了晚安后，我进了房间，关了吵闹的电视机后，坐在书桌前发呆，不停犹豫着是否要现在就打电话给宇。在心中煎熬了大半个小时，最后决定尝试性的发了一条短信：宇，你睡了吗？我想你。 让我意外的是，消息发送给宇后，不到一分钟就受到了她的回信：“傻瓜，这么晚都没有睡吗？” 见到她的短信，我的心情瞬间雀跃了起来，连忙回拨电话给她。拨打电话的时候，我手指居然还在莫名的颤抖，心脏在左心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，就好似最初暗恋她时的那种激动。 “喂……”电话接通了，听到她有些慵懒的声音，好似还未睡饱的梦呓。 “宇，你是被我吵醒了吗？”听到她的声音，明显就是熟睡时，被我吵醒后还没有缓过神的状态。我有些心疼，嘴上却说不出软话的冲她抱怨道：“宇，晚上睡觉怎么不关机呢？这辐射有多大，你知道吗？” “没……怎么会是被你吵醒的呢？”宇撒起了蹩脚的谎话，听到我在数落她不关手机的时候，她如孩子般的嬉笑了起来，然后执意要讲一个故事给我听。 而我在电话这头听着宇淡淡的回忆过去，我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遥远的学生时代。 那时，宇还住在原来租借的房子里。当时的我还暗恋着宇，而宇呢，只把我当做小妹妹来看待，并没有对我产生任何一点点多余的情愫。 当我得知了宇的生日后，便想给她一个惊喜，在凌晨零点的时候，捧着个大蛋糕站在宇的楼下。发短信让她下来一下，谁知道等了一夜她都不曾出现。然而那个倔脾气的沈希，就这么傻傻的站在楼下等了一夜。 直到第二天早上，宇睡醒开机后，见到手机上的新信息，上面写着：我在你家楼下等你。手机显示时间凌晨00：00。 “若不是看到你捧着蛋糕，我都不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了。”宇淡淡的在电话那头说着。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，就听到“嘟嘟都……”电话声音断了。 “坏了，怕是手机话费没了！”我在心里想着，赌气似的剁了一下脚。抓了一大把零钱，就往酒店楼下跑去，跑了两个街道后，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公用的投币电话机。 再一次拨通宇的电话时，她接起电话的时候，显得有些焦急：“喂，希，刚才电话怎么断了？想打给你，也打不通。” “哦，可能是手机没有话费了。我现在在公用电话亭，给你打电话。”我疯跑了两个街道，此时不禁有些喘，大口的呼气着解释道。 听到我的回答后，宇显然松了一口气，转而一笑道：“电话没钱了，就别打来了呗，还特意跑出来干嘛。” “这不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嘛！”我腆着脸，在电话这头打趣又道：“这不是……故事还没听完嘛。” 宇在电话那头‘噗嗤’一笑，便继续说起了从前的过往：“看到短信的时候，我以为你早就回家去了。所以并不是马上就赶到楼下，而是洗漱完毕，打算出发去学校的时候，才看到你蹲在楼下，小心翼翼的用手护着蛋糕。” “嘿嘿，就是因为那么用心，最终才能抱得美人归。”我听着宇说的话，不自觉地自鸣得意起来。 “让我最感动的，并不是你捧着蛋糕的模样。而是那个生日的盛夏夜晚，你在楼下忍着蚊虫叮咬，足足站了一夜。”说到这里，宇不禁有些动情。 “……” 我也记得宇口中的这个特殊生日，当我在楼下终于是等来了宇时，我眼泪差点流出来。赶忙打开蛋糕，急急忙忙插上蜡烛点了起来，捧到她面前道：“宇生日快乐，许个愿吧。” 宇听到了我的话，抬头对我会心一笑。一脸虔诚的将双手相扣放在胸前，闭上双眼。 没过一会儿，她抬起了头，笑着对我说：“嗯，许好了。” “许了什么愿？说给我听听吧。”见她高兴，我也自然跟着高兴了起来，一脸嬉皮的表情道。这一夜未眠的困乏，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。 宇显然就不吃我这套嬉笑把戏，将我凑近的脸，推开了一段距离，嘟着小嘴一脸小女人的样子，冲我嚷嚷道：“不行，愿望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。” “……那宇想要什么呢？我总要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吧。” “我的生日，最想得到的是……”宇歪着脑袋，略微思考的样子，温柔的眼神，不禁让我失神恍惚了起来。 “希，你怎么了？发什么呆呢？” “哦，呵呵，宇想要的是什么呢？”听到了宇的话语后，我傻笑了一下，正经问道。 “我想要的是，你的笑容。” “……” 第42章 蝴蝶效应 宇说，她从没有想过有谁会为了她，站在楼下，等上一夜。下楼看到我的那一刻，心中是怎样一份感动和欣喜，她没有告诉我。但从那以后宇再没关过手机，手机永远是24小时的待机状态。宇说那也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我对她，不仅仅有着普通的师生情，还夹杂有另一种特别的感情。 我就像疯了一样，站在无人经过的路边公用电话亭边，和宇一起聊着过去曾经，直到天亮…… 终于是在花光了身上带着的零钱的情况下，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，一路往酒店方向走去。瞥见seven-eleven便利店，顺便给自己买了两个三明治作为早餐，顺带给若雪买了盒鳗鱼炒饭。 带着一脸未眠的困顿，敲响了若雪的房门。在门口稍等了些许时间，见她穿着睡衣，睡眼朦胧的望着我，一脸迷惑不解道：“干嘛？” “喏。我买了早餐，顺便给你买了份。”我把早餐递给了她，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。 就听若雪在身后问道：“干嘛对我那么好呀？暗恋我吗？” “嘿，我说，你这女生怎么就没点女生专有的矜持呢？”我转脸反驳她，随后骄傲的说道：“我对谁都很好！” “那是你滥情……”若雪幽幽的说完这句话后，‘砰’的关上了房门。 吃过了早饭，洗漱了一番，便躺在床上稍作休息。一夜未眠的困乏，终是排山倒海般的席卷而至。约莫是睡到了中午时分，被门口的敲门声所吵醒，开门一看是若雪。见我开了门，她倒也不客气，直接作势举了举手上的啤酒，直奔卧室。 “怎样？”若雪举起了啤酒罐，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后，喂了自己一大口冰啤。听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：“你相信缘分吗？” 我从桌上拿了一罐啤酒，随若雪一样坐在了地上。打开啤酒的时候，我愣了神，想到了学生时代，我曾和宇两个人分享一罐可乐。我假装不经意的把可乐拉环当做戒指，套在了宇的无名指上。我忘不了当时宇脸上的表情，带着些小女人的欣喜，有略带忧伤的脸庞。 当然，现在提倡环保，易拉罐的拉环都不能被取下来，不像从前…… 可能是看我走神的缘故，若雪不再追问，而是自顾自的继续道：“你知道蝴蝶效应吧？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，足够导致一个月后，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。” “……”我望了一眼若雪，虽然听到了她说的话，但是我却没能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。 “不能像，佛陀般静坐于莲花之上。我是凡人，我的生命就是这滚滚凡尘，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。快乐啊忧伤啊，是我的担子我都想承受。明知道总有一日，所有的悲欢都将离我而去，我仍然竭力地搜集，搜集那些美丽的纠缠着的，值得为她活了一次的记忆……”听着若雪在身边，略带诗意的诵着席慕容的诗。 “你也喜欢席慕容吗？”想不到遇到了知音呀，我笑了笑问她。 “是你教我的……” 面对着我不解目光，若雪开始帮我回忆起了，和爸妈见面后我独自坐在天桥上，醉醺醺的喝着啤酒。将喝完的易拉罐，用力捏变了形后，随手扔到远处，不想砸到了人。就听那人哎哟了一声，很是不悦的跑到我的面前，我仍旧低着头不愿将头抬起。 只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，不是很大声却很是生气的口吻，冲我嚷嚷道：“你，有没有点儿素质？” “关你屁事？我有没有素质，碍你什么事儿了？”没有醉的时候，我是万万不会说这些话的，很久没有如此放肆的耍无赖。 “女孩家家的，怎么说粗话脏话呢？” “粗话脏话？我说的话，哪一个字粗了？哪一个字脏了？” “嗨呀，不愿意和你计较，你丫的倒是来劲了是吧？我看你丫的，就是一犯贱找抽的主儿。” “你，你说什么？”我猛地抬起头，眼前一片星光。在一阵晕眩后，胃里翻腾着的不适，终于是随着‘哇’的一声呕吐声，全部吐了出来。 我这猛地一抬头，没有让我看清眼前的那个女孩，却让女孩将我看了个真切。 这是我和陈若雪的第一次见面，如果不是若雪今天告诉我。我是万万也不知道，我给若雪留下的第一印象，居然是在天桥上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。 “所以啊……”若雪有所感触的看了我一眼，说道：“我相信缘分。” 听了她的话，我握着啤酒罐的手，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。带着些许不确定开口问道：“所以……我来公司面试，时隔半年以后，金经理才打电话让我入职，是因为你推荐了？所以……才入职一年，就得到了升职考试的名额，也是你的举荐？所以……尽管升职考试失利了，依旧得到了这次出国的机会？甚至是……裁员的名单中，也许原本也是有我的名字？” 我把语速说得好快，这一个一个不确定的疑问，一连串的冒了出来时，我觉得我的自尊心，就快要被若雪口中的‘缘分’打败了。 “你就那么不自信吗？”若雪尖锐的眼神看着我，好似能将我望穿一样。 “不，不，不，不是我不自信，而是你口中的真相，让我觉得自己被现实愚弄了。”我指尖的温度已经被冰啤的温度，吸收干净。此时，一丝丝冰冷的感觉，正顺着我的指尖，传达到脊髓。 这种冰冷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…… 第43章 麻烦精 “被现实愚弄了？”若雪突然就笑了起来。 她的笑声中，多了一份轻蔑，听她略显反感的说道：“你自己看轻自己，也就罢了。你怎么能随意看轻，金经理的决策能力，和我的判断能力。” 按照若雪的说法，事实上，我只猜对了最初的开始，却没有猜对结局。当时公司急需用人，若雪和经理在求职简历中，寻找可用的新人。而她刚巧看到了我贴在简历上的照片，多么让她眼熟又咬牙切齿的面孔。 “就因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，所以就招我进了公司？”我依旧疑问着。 “是啊，不然呢？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，新人的水平，多半都差不多，那就是——全部都没水平。”若雪白了我一眼后，继续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不如选个对自己胃口的。这，就是你被招进了公司的原因。” “……”我没有接过这个话题，闷头大喝了两口冰啤。 “你喜欢的那个女人……”若雪停顿了一下，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后继续道：“说真的，我挺想见见她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，能让你痴心如此。” “什么女孩子？”我的心再一次颤抖了起来，假装不知她所云的问道。 “如果你想隐藏的话，不如下次把皮夹里的照片，藏藏好吧。”若雪喝了一口酒，冲我摆了摆手道：“我没有恶意，只是偶然看到你皮夹里，掉出来的亲密照片，仅此而已。” 我知道若雪口中的亲密照片，指的是什么——是一张我和宇嘴碰嘴，接吻的照片。 “……”我不禁有些后怕，还好是被若雪看到。若是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，看到了照片后果不堪设想。想到当初拍这张照片的时候，宇就是各种害羞不情愿，而我连哄带骗了很久，才成功拍到。 “沈希，这算是你的秘密吧？放心吧……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。感情的事情，也不由人，爱了就爱了，恨了就恨了。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……”不知若雪是不是有些醉了，自顾自在身边絮絮叨叨。而我则被她的话，带入了沉思之中。 就当两人都不再言语，各想心事时，若雪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。听到她的手机铃声，不禁让我‘噗嗤’一声笑了出来，《樱桃小丸子》的主题曲。 见她聊了几句后，挂断了电话，我指了指她的手机，示意那小丸子的手机铃声，坏笑着说：“若雪，原来我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呀？” “切，我大你六岁而已，又不是大六十岁。”若雪切了一声以示不满后，又正色道：“走吧，陪我去见个‘麻烦精’。” 大约一个小时后，我便见到了若雪口中的‘麻烦精’，林小兵。几个月不见，林小兵倒还是老样子，黝黑却又带着青涩的脸孔，加上深邃老成的眼神。原本不算搭调的特质，却在这张帅气的脸上得到了统一，任谁都会多看上几眼吧？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。 “小兵，这次来……是旅游的？还是外派工作？”见之间的氛围有些莫名的沉闷，我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。 “旅游，来旅游的。”林小兵一边回答着，一边用手搓着桌上的餐布，好似在擦手汗。极力在克制住，那掩藏不住的略显紧张的模样，让我觉得有些好笑。 他的回答，让我不禁感到有些意外。用余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林小兵，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正装，我好奇日本的天气，虽是多变，但也不至于西装革履的，显得颇为正式。 “来旅游有什么安排吗？”又是我开口问道。转脸看了一眼若雪，她倒是一脸毫不在乎，玩着手中的玻璃杯，望着窗外的景色。那天的天气很好，阳光从玻璃窗外，洋洋洒洒的泄了进来，照在若雪白皙的皮肤上，带着些透明般的好看脸庞。她的发在阳光的照耀下，闪着金子般耀眼的色彩…… 我看得有些出神，连忙收回了视线，转而看了一眼林小兵。林小兵显然也是被眼前若雪的容颜，定格了视线，宛若失神般的迷失了自我。 “小兵，小兵。”我唤了两遍，林小兵的名字，终于是把他的魂喊了回来，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题：“来旅游有什么安排吗？” “有。我想邀请你们去迪斯尼？或者去泡温泉？还是爬富士山？不知道你们喜欢去哪一个？”林小兵看了我一眼后，注意力便又转到了若雪身上。 若雪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，正撞上林小兵痴痴傻傻的表情。皱了皱眉，略带不悦的，开口回答道：“不去温泉，不去富士山。” 林小兵有些窘迫，轻咳了一下，试图平复了一下心情后，柔声地问若雪道：“那要不要去迪斯尼？” 若雪不置可否，转脸看了我一眼，把这个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上：“怎样？沈希，你想去吗？想去的话，大家就约好时间，明天一早出发。” 看着林小兵期待的眼神，我又怎么好说‘不’字呢？ 和若雪回酒店的路上，我们都没有说话。一路上，我都在想林小兵这个人，自从第一次联谊大会认识若雪之后，便像着了魔一般的恋着若雪。全公司都知道林小兵喜欢若雪，现在又追到了日本，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。然后身边的这位‘娇气大小姐’倒是各种不领情，每次见面时总是要拉上我作为陪衬。用若雪的话来说，有我在的话，她感觉稍稍自在些。当然这种自在的程度，也只是‘稍稍’而已。 对于这种全世界都知道，他爱你，而你却佯装不知的把戏，究竟可以装到什么时候呢？ 第44章 寿司店里的表白 由于前一晚没有睡的缘故，那一晚我睡得特别香，一夜无梦。第二天一大早，我还躺在床上做着好梦。完全未清醒的我，听到了床头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，我的怒气‘嚯’的一下就窜了出来。 “哟……沈希大少爷，可以起床了。”电话那头若雪的声音，带着些许欢快的声音道：“对了，今天索菲要搬离公寓。要不要去送送？” “今天就要搬走吗？原本记得她说，要住上大半年的……”我在电话这头，低声嘟囔着。 “谁知道呢！收到太多投诉了，也说不准。”依旧是欢快的声音，又听她突然就转了孩子般，幼稚的口吻道：“噢耶，可以去迪斯尼喽……” 当我收拾完毕，若雪早已和林小兵在楼下大厅处等着，若雪见到我时，显得颇为不耐烦的样子。看到我出现在她面前，立刻上前对着我的小腿就是一脚。我吃痛连忙躲闪着求饶，林小兵倒像是没事人似的，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，在一旁笑得开心。 “迪斯尼乐园LAND和迪斯尼海洋SEA，你们要去哪一个？”林小兵头一天攻略做得不错的样子，开始向我和若雪介绍了起来：“东京迪斯尼是亚洲最大的迪斯尼公园，它分为两个部分，一个是乐园LAND，偏向于孩子的幻想世界，多些和迪斯尼动画相关的主题。而另一个海洋SEA，多适合大人游玩，刺激的游乐项目较多。” 小兵看了一下手表后，向我们摊了摊手，询问的口吻道：“按照我们的车程，到了迪斯尼也快要11点了。只能玩一部分项目，所以……你们是打算去乐园LAND？还是海洋SEA？” “当然是SEA。”若雪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，回答的时候带着些蹦跳，比起平时的‘凶神恶煞’这明显要可爱得多。 …… 在迪斯尼里疯玩了一天，直到晚上闭馆时，我们才恋恋不舍的从迪斯尼里走了出来。 “这一天走了太多路，脚都有种快要断掉的感觉。”我打趣着说，随口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：“其实也没走多少路，主要是站着等游乐项目的累人。” 要说今天最累的，估计就是林小兵了，排队的时候，他总是体恤得，让我们去过道的座位上休息。队伍快排到尽头时，再招手让我们回去。这上千人的队伍，少则半个小时，多则一个多小时，他也不抱怨什么，绅士风度体现到了极致。想到这里，我拍了拍林小兵的肩膀道：“今天最辛苦的就是小兵啦。” 听到夸奖后，小兵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，表示要请我们去吃寿司店吃寿司。一脸生怕我们不愿意去的样子，不住地说服道：“来到日本，哪里有不尝尝寿司和清酒的道理。” …… 寿司店里，小兵几杯清酒下肚，好似在给自己壮胆，又仿佛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。看他那副纠结的脸上，变换着不同的情绪，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声地问他道：“干嘛呢？一脸的决绝，好像赶赴刑场似的。不就几杯清酒嘛，你至于么你？” “不是。”小兵吐出了不是两个字，就不再多说话了。 看他纠结了半晌后，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转过身子正对着若雪说道：“你的心里，还有没有一个角落，可以容纳下一个我？” 我惊讶于林小兵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，将他深藏在心中的话，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。本以为他会一直不将这层窗户纸捅破，虽然这是一个早已就公开了秘密。既然他道出了真心，我没有理由不帮衬着当牵线红娘。 “哇唔。”我用手肘推了推若雪，学着小八的三八口气道：“答应他，答应他，答应他……”一边说，一边在若雪的身边扭动着身子，一边拍着双手。现在想想这个动作，是否在外人的眼中是作为‘不正常’？ 见若雪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，我以为她是想多点时间考虑。本着给二人多些空间的想法，我停止了三八的动作，正经道：“小兵，若雪，我先回酒店了。你们慢慢聊……” 我的话，还未说完，若雪突然猛地站了起来道：“没什么好聊的，我走了。”说完后，见她头也不回的跑出去寿司店，包也留在了位置上。 “这……”可能是未曾想过自己的表白，会引来若雪那么大的反感。林小兵局促不安了起来，站在原地，纠结着是追好，还是不追好。 “小兵，我看今天就算了吧。”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将若雪失恋的事情，告诉了林小兵。虽然我承诺过若雪，不会对第三个人提及。但是总需要一个理由来抚平林小兵心中的不安吧？ 在听完我的解释后，林小兵显得极为震惊，不断地自责着说：“我一点都不了解她，如果多点了解，就不会在这个时候，开口追求了。” 我无暇顾及到林小兵的感受，此时我的心思全部都在，那个不知在哪里的若雪身上。拍了拍林小兵的后背以示安慰后，我便匆匆忙忙地拎着包追了出去。也许是因为那天若雪说，自己失恋的时候，说的是那么轻描淡写，丝毫看不出一点点悲伤的缘故，我并没有将她的伤痛，放在心里。而如今，林小兵对她表白的时候，她脸色苍白的冲出寿司店，我才意识到，原来她的心一直在痛着。 第45章 迷失了自己 日本，四面临海，受到来自太平洋暖流的影响，降水较丰富，属于海洋性季风气候。在这个国家，下雨刮风没个征兆，也许前一秒还是阳光万丈，下一刻便是暴雨倾盆……这也就是为什么日本国民出门时，总是随身带着雨伞的原因。 我追出寿司店时，天空中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。而路上的行人撑起的雨伞，这大大小小的或是透明，或是黑色的雨伞，阻挡了我寻找若雪的视线。 “若雪……若雪……”我一边唤着若雪的名字，一边不停地四处张望。寿司店离酒店还有好长一段距离，她是直接回酒店了吗？还是躲在哪里避雨吗？ 寻了没多会儿，雨便肆无忌惮的越下越大，伴随着发狂的暴风，带着点台风席卷而来时的威力。很显然一把小伞，在这狂风暴雨中，无疑是小舟一帆。雨点‘噼里啪啦’的只往伞面上掉，伞骨架随着暴风挂过时，发出‘吱吱吱’的声音。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雨浇了个透，我的心情也随之暴躁了起来。完全不管路人的瞩目，在路上就吼了起来：“若雪，我数到三，你给我滚出来。不出来，我可回去了啊！” “一……” “二……” “三……” 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，我不禁有些失落。这都是谁给惯出来的坏脾气？心情不好，扭头就走，不管不顾的样子。这次我偏不惯着你，想到这里我快步的往最近的JR车站走去。也许是雨天路滑，而我又走得太快，又或者我还是仍旧担心若雪，分了心思。突然就被一个略高出地面的小台阶绊倒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。 膝盖和小腿上的疼痛，让我鼻子一酸，差点哭了出来。这一跤让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，一瘸一拐的挪到了一户人家在院子里，搭建的雨棚下，试图检查一下腿部的受伤情况，是否严重。费劲巴力的撩高了裤腿，刚才膝盖疼痛的部位，已然冒出了一个大包，猜想明天就该是青紫一块了吧。我在心中深深的呐喊着，天呐，我这是招谁惹谁了？ 在人家的院子里，稍作歇息后，起身又往寿司店的方向走去。好吧，没出息的我承认，我还是放心不下那个‘女魔头’。就算平时和这个‘女魔头’如何吵闹，如何斗嘴，如何赌气。我都不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大雨的街上。 和若雪吵架的时候，又或者是她蛮不讲理的时候，我都曾无数次的幻想过，从此以后再也不理睬，这个刁蛮任性的家伙。但是……这一切都只停留在我的幻想中，并不该真的这么发生。 不可否认的是，我和若雪之间，有很深的牵绊，我了解也同情她的过去，就好像她知道我的故事一样。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可以对着她诉说，我对家人，对宇的感情。甚至对着宇，我都不曾更多一句的，提及的家人，对着若雪，我反而觉得开得了口。 我不介意若雪知道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，喜欢着深爱着什么样的人。所以当她提到，我皮夹里的那张亲密照片时，我没有一丝的不悦，倒有种莫名的解脱感。我的心好似在说，这个人知道了我和宇的秘密，她能理解。在这样一个对同性恋情充满质疑和拷问的时代，好似对于我来说，理解便是天大的赏赐。 …… 回到寿司店后，我开始以寿司店作为中心，一点点向外搜寻着若雪的身影，一遍一遍唤着若雪的名字：“若雪……” “沈希……”听到有人呼唤着我的名字。那个声音来自我身后不远处，顺着那个声音，我看见了陈若雪。此时的她，正站在邮局门口的屋檐下，身子在暴雨中瑟瑟发抖，眼里闪灼着光亮。看见若雪那惨兮兮的样子，我连忙向她的方向跑了过去，把她护在了雨伞下面。 “我以为你不管我了，直接回酒店了。呜……”她趴在我肩膀，眼泪‘啪嗒啪嗒’的掉在我肩上。雨伞外面的世界，下着暴雨。雨伞里面的世界，下着小雨。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，若不是她的泪水，带着她温热的体温，划过我的肩头，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，那么坚强的女孩……哭了。 “多大点事呀，就哭鼻子了？”我好像哄小孩那样哄着她，又道：“你这么一跑，把林小兵吓得够呛。他还以为他说错了什么话，在店里自责的要命……” “沈希，我喜欢你。”若雪打断了我的念叨，在这暴雨中，某条不知名的街道拐角处，说了一句让我心脏停跳半拍的话。 知道什么叫做‘面如土色’吗？我想我当时的表情，被称之为‘面如土色’再合适不过了。听到了若雪那句‘我喜欢你’后，我的表情瞬间凝固。我是个内火大的人，一年四季的热体温，可那一刻我却从背脊凉到了指尖，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。 “林小兵喜欢我，我却不喜欢他。就好像你喜欢照片上的那个女人，而不是我一样……这所有的一切，就是那么不公平。” 若雪的手一直抓着我的腰，她抬起头看我，那扑闪扑闪的眼睫上，还挂着几滴未擦干的泪水。而我……便在那一刻迷失了自己，寻着她的唇，吻了上去。 第46章 廉价的泪水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，当初得知有出国机会时，而却一脸纠结的我，内心深处担心的究竟是什么！若雪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寂寞味道，带着从小到大独立成长的坚强，美得如此让人难以拒绝。 也许是我的背叛，连天上的雷公都无法容忍，‘轰隆’一声，天空炸响的雷鸣声，猛地将我从沉溺的欲望中惊醒。条件反射般的推开若雪，快速的将手中的雨伞，塞到了她的手中后，将身子一步步的向后退去。 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若雪……”身子完全退出雨伞外，雨点打在脸上，有些疼，和着热泪的雨水，尝起来带着深深地悔意。 若雪也从刚才的动情中，清醒了过来，见她撑着雨伞的手，往我的方向伸过来，示意我快进雨伞避避雨。我不断地摇着头，一边哭一边往后退去，再说不出一句话。和若雪之间的友情，和宇之间的爱情和亲情，我想，我把我所拥有的一切美好都搞砸了。 心里压抑着痛，让我克制不住的在众人面前，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巴掌，在心里对自己道：“这一巴掌，是为宇打的。” 这一巴掌，可能是吓到了若雪，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我，那眼神里，带着一如从前的悲伤和寂寞，那份落寞看着依旧让我心疼。她试图靠近我，见我不断向后退却的样子，最终她还是没有跨出一步。而是站在原地，关切的口吻唤了我的名：“沈希……” 我又往后退了几步后，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，一边哭一边道：“我真不是个东西。” 说完，我不再看若雪一眼，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。一路上我都在哭，只要一想到某天宇知道了，我有过那么一刻的背叛，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上，热吻过除她以外的另一个人，我的泪水，就不可抑制的往下掉落。如果宇知道了这一切，她的心会有多痛，我甚至都不敢去想。 我想起多年以前，同样是这个暴雨的天气。我还在北京上大学，双休只要是时间允许的情况下，我就往家里跑。买上一张学生票，坐着十一二个小时的硬座，经过一个晚上的颠簸，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中。 刚巧那天，一下火车便下起了暴雨。受到暴雨的影响，车辆在道路上行驶缓慢，社会车辆都堵在路上，一度瘫痪，我在车上又急又恼，却又无可奈何。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车，就看见宇站在车站处，撑着雨伞等我。看到我后，她笑颜逐开，冲我招着手，温柔道：“快进来，快进来，别被淋到雨了。” 看到她的长裤，早已被雨水打湿。我一脸的心疼模样，眼眶有些湿润。宇见状连忙，撒起来蹩脚的谎话：“我也是刚到。” 我抬头看了一眼宇，她冲着我笑，笑容是如此的宠溺。好似这个世界都不如我来得重要，我没有拆穿她的小挟谎话’，上前接过雨伞，将她拥在怀中。 “希的拥抱……”宇话语停顿了一下，随后继续道：“好温暖。” …… 回到酒店后，我头疼欲裂，早早的躲在被子里歇息了。在哭泣中浅浅的睡去，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响了起来，料想应该是若雪吧？我躺在床上没有理会，只觉得口干舌燥，眼睛红肿着疼得厉害。听着电话铃声断断续续的响，越听越觉得心烦，费力的支起身子将电话线拔了，恼人的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。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，梦中的宇知晓了一切。我甚至在梦中就哭了起来，直到从梦中醒来，才惊觉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，悔不当初。 “宇，你听我解释。” “我不听，我不听，你不要说，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。你给我走，走……”宇双手捂着耳朵，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语，一遍一遍的让我走开。 “宇，你相信我，你相信我，好不好？我真的只是一时的冲动。” “……”宇一直没有说话，听着我那无力的辩解声。 她什么都再不说，死死的咬紧了自己的唇，泪水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。宇从来就不是个好哭的女人，她不怎么掉眼泪，泪水却在此时决了堤。 她微微低着头，在黑暗的阴影下，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。但她克制不住颤抖着的双肩，我知道，她依然在哭，只是哭得隐忍无辜。 我想我是做错了一些事，曾经还是小小孩的沈希，用尽全力去守护着她和何宇，悉心经营着的梦境般美好的家，而现在沈希却亲手将这个梦打碎了。沈希长大了，但是何宇却在漫长的等待后，泣不成声…… 听着宇哭着说：“希，你真是一个小偷，真是个大骗子。” 我也跟着哭了起来，而此刻的眼泪竟是那般廉价。除了哭再说不出一句，我不断地在心里说着：“宇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 眼泪在空气中蒸发，消失干净。回头看从前过往，只有宇一个人，不求回报不索取，再没有一个人，会如宇这般的爱我。可是，宇，你真是个傻瓜，大傻瓜，对于这样一个我，真的值得吗？ 我不怪若雪，因为不是她的错，这一切都怨我，所以这一切的苦果，都应由我一个人来尝。 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，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一个吻带来的背叛，而是亲吻若雪的那一刻，我是真的心动了…… 而这个连我自己，都无法原谅的错，我又怎么能祈求并奢望宇的原谅呢？！ 作者有话要说： （⊙o⊙）…只是改个错别字，看过的妞们，不用看第二遍～～～ 第47章 重新来过 第二天，感觉身边有人不断地唤着我的名字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，却看到了若雪坐在床边。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，才发现自己全身的不适，头疼得厉害，有些意外的问她：“你是怎么进来的？咳咳……”可能是说话太急的关系，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，胸腔跟着颤动的疼痛。 “沈希，你得和我去一次医院，你发着高烧。昨天去迪斯尼疯了一天，晚上又淋了雨，八成是累出了病。”若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见我醒了过来，她自顾自的说着。一边说一边把我挂在衣橱里的衣服，拿给了我继续道：“赶快穿上，我带你去医院。” “我没事，感冒了而已，睡一觉就好了。”我推开了她拉着我的手，把身子钻进了被窝，推脱道。我惊讶于若雪的态度，是如此的自然，好似昨夜发生的事情，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？我有些犯迷糊了，想向她确认昨晚的那个吻，是否确有其事，但又不敢开口。 “睡一觉？”若雪的声音，抬高了几度，带着初次见面时的不耐烦，紧皱着眉头，好似我给她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一般道：“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？下午四点了。我还以为你想不开，割腕自杀了呢。” 听她说道‘割腕自杀’，我猛地抬头看她，而她的眼神正直落落的，望着我的手腕受伤处。原来手腕处的伤疤，一直都带着手表遮丑。昨天淋着大雨，全身湿了个透，手腕处的表带湿淋淋的绑在手上，显得极为难受，便摘了下来。听若雪的口气，料想她应该是看到了吧？ “四点就四点了，咳咳……”依旧是剧烈的咳嗽，我勉强支起身子，看着她。如打翻了五味瓶那般，心里憋屈难受着不是滋味，沉默了些许我开口问她：“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？没对我做什么吧？”我试图着像从前一样说笑，嬉笑的表情挤弄了半天，终究变成一个难看的苦涩笑容。而若雪的脸上，不经意间划过的一丝尴尬表情，让我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悲哀，我和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？最初时的吵吵闹闹。 很快这份尴尬的情绪，就被若雪的嘲讽声所盖过：“真是好心没好报！我是怕你死在酒店里，没人给收尸。特意问酒店前台要了备用钥匙，开门一看，果然是病的半死了。” “……”我没有说话，心情有些复杂。 又听若雪催促道：“你快点给我起床，看病听到没？”见我没有动作，她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耳朵，我吃痛连忙讨饶道：“别，别，我起床就是……” 见我乖乖起床穿起了衣服，若雪则站在一边，幽幽地说道：“真是犯贱！让你穿衣服不穿，非要连打带掐的，才肯动。” “今天好冷啊。”我开口抱怨道。 “你发烧了。”若雪淡淡的说着，听不出情绪。若雪说的没错，只是一个简单的洗脸刷牙，我都显得气喘吁吁，我想我是真的病了。 抬头看了她一眼，她却不看我，走近了我几步，帮我理了理衣领后，便搀扶着我出了门。 到了医院，又是抽血又是拍片的，看着若雪忙前忙后的样子，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。现在她又站在我身边，和医生轻声交流着，她不时的看我一眼，随后又继续和医生沟通。许久，她对着我说道：“沈希，你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。医生说是肺炎，好在不严重。” “什么？咳咳……肺炎？是非典吗？会被隔离吗？”听到了若雪的话，我吃了一惊。老实说，我对肺炎的认知，只停留在2002年全球恐慌一时的，传染性非典型肺炎。 “你到底是有多无知？！”依旧是那毫不客气的白眼。 “……” 躺在病床上，百无聊赖，又不敢往家里打一个电话，生怕宇听到我止不住的咳嗽声，只得每天发几条短信给宇，算是报个平安。 本是来日本工作的，谁知得了肺炎，还要在病床上挂盐水，静养一个星期。若雪让我别心急，安心休息，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小长假。我当然知道，当我在医院里静养的时候，原本是应该由我完成工作，只得由若雪接下。这就意味着，若雪的工作量瞬间，增加至平时的两倍。 可她也不抱怨，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我的面前，询问一番我的恢复情况后，又急匆匆的赶去上班。平时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，若雪就好似完美主义者那般的，对自己严格要求。带着些许强迫症患者特有的做事态度，凡事非要做到尽善尽美才会下班回家。猜想我不在公司的这一个星期，她定然是天天加班到深夜。 待康复时，出院的那天，若雪赶来接我出院，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嘲讽口吻：“看你那一脸虚弱的样子，我看你八成是想出院想疯了，想着赶紧出院，赶紧的到处撒野。说吧，贿赂医生什么了？那么早就放你出院了？” 若雪见我没有反驳她，反倒是一个人低着头傻笑的样子，她又发话了：“医生是不是光治好了你的肺炎，可把你脑袋里的毛病给落下了，也没给治一下？” 若雪不知道的是，我笑得开心，并不是因为她言语中对我的讽刺挖苦，而是因为我本以为，我再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，继续面对她。而她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释怀，也同样感染了我。既然若雪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，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重新来过呢？ 第48章 金经理要离职 出院的第一件事，当然是去吃我想念已久的，博多拉面。实话实说，我对日本的食物，并没有多大的兴趣，吃不惯是个大问题。所以接近我生活饮食习惯的食物，对我来说，便是天大的美食。博多拉面，是由猪豚骨熬制的汤底，配上细面以及几块厚厚油而不腻的叉烧，简直就是美味至极。 千万不用觉得会太油腻，在这个以养生为终生事业，少油少盐的食物作为主食的国家来说，这一碗面，就好像是在缺油少粮的闹饥荒年代，给你面前摆上一碗飘着一点点油星子的汤面，那是天大的恩赐。也许我说的过于夸张了点，但对于一个在国内时无肉不欢，而如今到了日本，却只能吃生素菜丝的我来说，博多拉面，是我在日本生活了半年的支撑。 于是乎，一边狼吞虎咽着面条，一边砸吧着嘴巴问若雪道：“若雪，林小兵是回国了吗？最近都没见到他人影。”自从我寿司店那晚后，直到出院，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若雪提起，她口中的那个‘麻烦精’林小兵的消息。出于关心也好，好奇也罢，反正在吃着面条，心情大好的时刻，且是把林小兵当了一回餐桌上的谈资。 若雪用筷子夹起了些许面条，放在嘴巴轻轻吹了一下，刚想将面条塞入嘴中。听到了我的问话，若雪停住了手上的动作，瞥了我一眼道：“哟，那么关心他啊？他跟着旅行团来旅游的，在东京就待三天。第二天他就随团去了大阪，本来说是要再见一面的，后来你生病了，只能作罢。” “哦，怪不得呢。我就想这小伙，不能那么没义气啊。看我生病了，他就溜走了……”我一边吃面，一边断断续续的嘟囔着。 果然，我这个一边说话一边吃面的行为，最终是引起了若雪的不满：“哪那么多话？食不厌寝不语，不懂吗？” “……” 之后的日子里，我和若雪都没有再提及，寿司店那晚发生的事情。两个人都默契的将这件事，刻意的遗忘了，依旧如往常一般斗嘴，吵架。而我也在一天一天，扳着手指数着回家的日子，还有三个月，还有两个月…… 再离回国还剩两个月的时候，小八这个八卦的女人，从国内传来了一个消息。这个消息足以让，远隔了一条日本海的我和若雪，都震惊得合不拢嘴。 那天早上，我和若雪如往常一样，到属于我们的机房小角落，坐定，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。出于日常习惯，我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，便是查看邮件。看到小八发来的一份邮件时，我疑惑了一下，因为一般邮箱里多是收到日本人，发来的确认工作进度的邮件居多。 小八在邮件里说，金经理因为对于上级领导做得安排不满，争执不下，索性自动请辞甩手不干了。辞职信已经提交上去了，至于批不批准金经理的离职申请，上级领导，还没给个明确的说法。我把小八在邮件里表达的意思，告诉了若雪，若雪安静的听完后，摇了摇头说：“这不可能，我从毕业起，就一直跟着金经理。我是她教出来的徒弟，我很了解金经理，她不是这种因为一点小小的争执，就会甩手不干的人。” 若雪说到这里，停顿了一下，略微皱起了眉头继续道：“如果事实真如小八所说的，金经理辞职不干的话，我想一定是出了很大的问题。而这个问题，足以让她放弃自己在工作上的对事态度……” “……”听到若雪的话，我陷入了沉思中。原来若雪是金经理，带出来的徒弟啊。怪不得……总觉得她们之间，超越了一般的上下级关系，难怪若雪对面金经理时，没有常人在面对上级时的那番拘谨，经常看两人有说有笑的。最初的时候，我只以为若雪是个‘马屁精’，所以才会和上级打得火热。 “沈希……”若雪见我没有搭话，轻轻推了我一下，引起我的注意后，她显得有些不安地说道：“沈希，你打个电话给张惠英，了解一下国内的情况。” 在若雪的口中，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，不禁疑惑着问道：“咦？谁是‘张惠英’啊？” “就是你整天喊得小八！”若雪教训般的，用手拍了我的后脑勺一下。我有些吃痛，揉了揉脑袋，仔细回忆起来，若雪好像从来不曾给别人起过绰号，就连那些个耳熟能详的绰号，她也从来不叫。就好比她从来不管张惠英叫小八，而是直呼其名。 出于严谨，我听从了若雪的要求，打了个电话回国。小八接起电话的时候，还是改不了那咋咋呼呼的口气：“沈希，大内幕，大爆料……” 听着小八在电话那头神神叨叨的口气说，上级领导给我们事业部接了一个项目，金经理经过研究后，表示我们没有能力接这个项目，试图委婉的拒绝。 “为什么要拒绝？有项目做，还不好吗？”我打断了小八的叙述。 “好什么呀？那个项目其他几个大的对日公司，也接手过。TE公司你知道吧？”小八停顿了一下，听到了我的附和声后，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：“就是我们公司对大的竞争对手，那家公司也曾经接过这个项目，结果最后也没做起来。赔了不少违约金……” 听了小八的描述，我或多或少对金经理想要离职的原因，有了了解。原因就是金经理本不想接这个项目，而却苦于没有办法说服上级领导，又不愿意看这个项目烂在自己的手上。眼不见为净，索性就提交了离职申请吗？ 第49章 小八讨厌唐经理 小八传来八卦后的第二个星期天，若雪接到了金经理从国内打来的电话。这个电话的目的很明显，无非是告诉若雪，金经理申请离职的原因。听若雪说，离职申请已经被批准了，目前正在和新任经理，做最后的交接手续，不出一个星期，金经理便能够离职了。换句话说，当我们回国的时候，金经理早已不在公司里了。 挂掉电话后的若雪，虽然心情没有过多的表露在脸上，但从她的动作和神态，还是不难看出，她心中对金经理的不舍。或许对于若雪来说，比起上下级同事关系，金经理说成是知心朋友，则更为恰当些吧。于是乎，虽然宇一直反对我喝咖啡，但当若雪提议去街上的小资咖啡馆，喝上一杯咖啡的时候，我并没有拒绝她的邀请。 “呼……”手捧咖啡杯的我，窝在咖啡馆的软座沙发里，沐浴着阳光，说不出的惬意。抬头望了一眼街旁的树木，想想最初来日本的时候，还是盛夏，如今转眼就已是寒冬了。 若雪看了我一眼，便也将视线转到了窗外，好似感慨般的说道：“记得我第一次出差，还是跟着金经理一起。当时她形式雷厉风行的样子，确实震撼到了我，打那以后我就一直，一直都想成为和她一样的人。” “金经理可没你那么刁蛮……”我学着她经常嘲讽我时，使用的口吻，幽幽的说道。 “噗嗤。”若雪笑了，灿烂的笑颜。 …… 我们部门里，有个约定俗成的不成文规矩，每个出差回来的员工，都是要买点土特产分给部门里的员工。刚巧机场离公司并不远，于是当我和若雪刚抵达国内后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顺道去一次公司，把特意带给大家的土特产交给小八，委托她分掉。 土特产一般就是一些手工制作的糕点，巧克力小饼干之类。这些土特产在日本机场里的，都是免税商品，并不算贵。因此每次出差回国的同事，都会多买几盒小糕点。而身为小馋嘴的小八，很乐于接下分派小糕点的工作，原因很简单，分给大家的特产，总会多出来那么几块，这当然就毫无悬念的，落到了小八的肚子里。 小八欢喜的捧着，我和若雪带回来的小糕点，一边上下打量着小糕点，一边嘟囔着冲我们抱怨道：“哎，怕是这次的糕点，我们是尝不到了。” “为什么？”我把玩着手上的拉杆箱，听到小八的话后，我有些不解的抬头问她。 “你也知道的，我贪吃零食。”小八说到这里，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上，富有弹性的肥肉，自嘲的说了一句：“所以才那么胖。” 随后又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，继续说道：“上次我买了一堆零食拿到楼上，心想着作为我这个月的储备干粮。谁知道却被新上任的唐经理看到了，你猜她怎么着？” 要说小八这人，人生最大的爱好便是八卦，但她和别人不同，她总喜欢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。一个八卦新闻你若是想知道，那一定要表现出热切渴求的表情。我自然了解小八的八卦风格，连忙开口附和着问了一句：“她怎么着你了？” “她以部门里不允许吃零食为借口，没收去了。”小八眉头皱紧了起来，气愤地继续说道：“公司有规定，我也没法顶嘴。可是最气人的事情出现了，没过一会儿，唐经理从办公室里出来，一边吮着手指，一边笑着对我说‘那个妙脆角的味道不错’。” “这也太过分了吧。”我得承认小八夸张的表述，吓到我了。但看小八咬牙切齿的样子，倒也不像是她通过添油加醋后，得来的故事。 “这是陈若雪和沈希吧？”听到了一个很高亢的声音，一瞬间脑海里冒出了‘咖喱大妈’的歌声。猛地回头，就听到小八在我身边，轻声的说道：“这就是唐经理，抢我零食的混蛋。” 用小八的话来说，这个新上任的经理，简直就是一个贪得无厌，又爱占人小便宜的泼妇。我自然是知道小八说话爱夸张，想着小八定然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态度，对金经理的离去有所不舍，才会如此评价这个新上任的经理。我想唐经理犯了一个错误，她千不该万不该，不该和一个吃货小八，抢口中的零食。而抢到手之后，还要在吃货面前炫耀战利品，简直就是错上加错。 新上任的经理姓唐，听着略带甜味的名字，可个性却倒是和‘糖’这个字，丝毫没有半点关系。若是你第一眼瞧见她，绝对会对她的容貌影响深刻。常言道‘面有心生’，这面相一说不是全不可信。这位唐经理，给我唯一的印象莫过于她那张大嘴，整张脸一半都让嘴给占去了。 我还在发愣的时候，若雪已经上前一步和唐经理攀谈了起来，见她递给了唐经理一盒糕点道：“这是我们出差给你带的小礼物。” “那真是谢谢了啊。”唐经理笑着接了过来，拿着小糕点盒子左看看右看看，不经意的说了句：“过两天是我过生日，不知道是不是能收到礼物……” 若雪虽然大我六岁，但我打赌她也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司，这才刚见面，居然就主动开口向大家索要礼物。于是乎，在我看来一向处事说话都相对老成的若雪，此时也哑口无言。 如果之前只有小八讨厌唐经理的话，那么现在看来，这个讨厌‘唐大嘴’的名单里，赫赫然多了我和若雪两个人。 第50章 唐大嘴的生日礼物 ‘唐大嘴’这个词，对于唐经理这个人来说，简直是太贴切不过的绰号了。也不知道这个绰号最先是由谁提起的，就好像在人群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，没有人去关注这个声音的来源，而是纷纷被这个声音，所引起的笑声所感染。 第二天刚到公司，就听到小八在我的耳边，咋咋呼呼的抱怨道：“沈希，昨天你们前脚刚走，后脚唐大嘴，就把我手上的那包土特产，拿走了！” “为什么？那是分给大家吃的啊！”我蹙起了眉头，脸上写着大大的不爽二字。 原来，昨天和唐大嘴寒暄了几句后，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家。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匆忙，急切着想要回家的心情，分散了我的注意力。我并没有注意到，当唐大嘴接过若雪给她的小糕点时，她那个略带着不满的眼神，撇了撇小八手中的一大包土特产。 等我和若雪一走，唐大嘴，立刻就开口对着小八说道：“看来，陈若雪和沈希，比起我这个新上任的经理来说，更喜欢你啊？”这话说得如此冷嘲热讽，亏得小八生了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巴，一时间却也词穷了起来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 唐大嘴倒也不害臊，大方的提出交换礼物的要求，小八的脑筋就好像短路了一般，顺从的将手上，本是分给大家的土特产，换了一小盒饼干。 说到这里，小八显得很失落窘迫。我明白她失落的地方，并不是少吃了那么一两块糕点饼干，而是在与唐大嘴的勾心斗角中，她第二次不战而败。因此我并没有责怪小八的意思，小八和我一样涉世不深，没有太多防人之心，更加别提什么算计之心。 “小八，这唐大嘴究竟是什么背景？谁纵容她如此放肆的？”我捏了捏拳头，克制了一下想要发脾气的冲动。 听我这么问，小八突然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我耳边，小声的说道：“我听说唐大嘴，是大老板钦点的经理。至于里面有什么弯弯肠子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 钦点的？坐在位子上的我，疑惑了起来，既然是大老板钦点的经理，那么她的工作能力，自然不容小觑。世界上没有一个老板，会把自己的生意交给一个完全不懂门路的，外行人来处理。可这一番丑恶的嘴脸，大老板是否也见识过？还是说唐大嘴有她的过人之处，而这些长处，足可以让人原谅她的贪婪？ 我搞不懂，当然也无暇搞懂，今天回家的任务，便是去给唐大脚买生日礼物。别嘲笑我的懦弱，我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，但是不送礼物的话，很明显，对于这样一个贪婪的小人来说，这种行为无疑是自取死路。 …… 等到唐大嘴过生日的那天，所有的人都违心的送上了自己的那份礼物，无一例外。在大家的簇拥下，唐大嘴面对着生日蛋糕，许愿，吹蜡烛。看似和谐的场面，却都是各怀鬼胎。 关于生日蛋糕，还有一个小插曲值得一提，原本外送来的蛋糕上是有生日数字的，但是我们‘美若天仙’般的唐经理，却将生日数字给偷偷拿走，一边做害羞状，一边咧着大嘴笑着说：“我还年轻，不能暴露了年龄，怕是没有男生敢主动出击了。” 若不亲眼见过她当时的表情，光是靠想象，是很难理解，一个半老的徐娘，是如何的举起粗壮的臂膀，将手指放在脸旁害羞状地说：“我还是单身。” 许愿蜡烛都吹了，当大家以为生日聚会就这样结束了，那就你可就猜错了。唐大脚突然提议，要学习外国人的习惯，在众人面前将大家送的礼物，一一拆开看。见唐大嘴随手拿起一件，我听身边的小八倒吸了一口冷气，猜想应该就是小八送的礼物吧？ 毫不意外的听到了，那个高亢的声音传入耳朵：“哟，我看看小八送了我什么？”而我则意外于唐大嘴是如何知道，这件礼物是小八送的？偶然瞥见到外包装纸上，用笔在礼物上做的记号。我忽然就明白了，唐大嘴心里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，怪不得刚才大家一拥而上的，将礼物递到她手上的时候，她表现的不急不慢。 小八送的是个玻璃制品的透明马克杯，看着玲珑剔透的，很是纯净。但唐经理看似并不买账，没发表什么言论，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说。见她冷冷的表情将玻璃杯放到了桌上，转身拿起了下一件礼物。 拆了七八件礼物，大家送的无非就是些小首饰，小玩具，直到拆到了若雪的礼物后，唐大嘴脸上冷冷的表情，瞬间转为了欣喜。原来若雪送的是兰蔻公司的奇迹香水，价值不菲。为什么我会知道？因为我送的礼物，和若雪送的礼物不谋而合，同样是这一款香水。 当唐经理拆开我送出的礼物，那一刻，我用余光看到了若雪震惊的，猛地抬起头望了我一眼。看到同样的礼物后，唐大嘴笑得更加卖力，一副热情的嘴脸对着大家说道：“看来沈希和陈若雪，一起出差半年，感情增进不少。送的礼物都一样……”她一边说，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香水。 我和若雪只得回以尴尬的微笑…… 如果说最初买香水的原因，只是因为我受不了，唐经理身上散发出来的，掩盖不了些许狐臭的劣质又廉价香水味。 第51章 爱情大作战 或许是因为和若雪选择了同一款香水，让我想起了寿司店那晚发生的事情。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，我开始加倍得对宇好。 浪漫，与情商有关，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叫做徐志摩。如果至少你想给对方一个惊喜，一段浪漫的告白，只是你会挖空心思的想点子。那年陆伟在宿舍楼门口那场闹剧，给我带来除了厌烦外，唯一的收获就是一点儿启发，讨好宇欢心的一点儿灵感。基于这点，我还是得向陆伟说声谢谢。 人要是说到浪漫，那自然的会联想到玫瑰花，于是我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想法。有了想法就差行动了，巴望着双休日的到来，尽快地实现我脑中的那个浪漫场景。终于是盼到了星期六，那天早上宇照例送子君去补习班。补习班离家较远，所以宇不会选择回家，而是转车去学校，在办公室里坐一个上午，加上几个小时的班，待子君下课放学的时候，再坐车去补习班，接子君回家。因此……大概有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，给我布置浪漫。 匆匆忙忙就出了门，去花店买了一大捧的红玫瑰，又特地买了一包玫瑰花瓣，想着将花瓣洒在地板上定然会很美。 回家路过公园，刚好看到有人在买气球，红的，蓝的，青的，紫的，白的，各种颜色，各种形状。当即把那卖气球的老头给拦了下来，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，让他随我回家去。这老头高兴坏了，以为是遇到一有钱的财主，利索的收拾了下东西，就扛着那瓶锈迹斑斑的氦气罐跟着我，走了。 和那老头在家里忙活了一个下午，终于是成功的把家里布置成童话世界，满屋子的氦气球，在气球捆绑的丝带下面我都写了一句爱语。 那老头出门时，忍不住开口问我道：“哎，我说，你这是干嘛呢？” “呵……”我只是傻笑，却也不回答他。老头也跟着傻笑了几下，走了，边走还边听他说：“现在的年轻人，真是奇怪。” 从不以为自己是个浪漫的人，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，算不算做是浪漫的？但做这件事的时候，我的心是快乐的，初衷很简单，只是想让她开心，仅此而已。 那老头走了没多久，我就拨通了大力的电话，这场爱情表演中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，就是大力出场将可爱的小子君，给骗走……二人世界，才是浪漫，若是三人世界的话，那就只能是家庭的温暖亲情啦。 大力听了我的爱情大作战后，一口应承下了，将拐走子君的任务。而我则开始站在阳台上看着马路，不断地期待，希望可以看到那熟悉的身影。等了好久都没等到，手机却响了，一看是宇，忙接起来故作镇定的问：“宇，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？” “希，路上有点堵车。可能要晚些，你饿吗？要不你先吃吧？！”宇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歉意。 “说什么呢，当然是等你们一起啦。”顿了顿，又说道：“宇，你快到家的时候，打个电话给我。” 宇是个灵动的小女人，我耍的小聪明每次都会被她看透。话一说出口，我就在心里暗暗祈祷，她听不出我心中的那点儿小九九。好在她没怎么在意我说话的口气，庆幸不是面对面和她说了这番话，否则一定会被她察觉出来的。 挂了电话，我就在想，过会儿应该要怎么说，怎么做，时间一转就过了。远远的就看见宇和子君正在车站，而宇正冲着我笑。 大力如事先约定的那样，及时出现在了公寓楼下，连哄带骗的将子君骗去了他家过夜。我站在宇身旁，偷偷看着宇的表情，暗自偷笑。大力经常带着子君到处游玩，有时太晚了便住在他家过上一夜，第二天早上再把子君送回来，这也是常有的事，所以宇并没有太感意外。 见大力载着子君，汽车远去消失在转角处后，我牵起了宇的手。笑而不语的将她牵到了楼上，到了家门口，我止住了她开门的动作，神秘道：“宇，有个惊喜哦。”然后掏出口袋里的丝带，坏笑着示意她闭眼，想帮她绑上丝带。 “希，你搞什么鬼？”宇虽有疑惑，但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，由着我将丝带轻轻绑住。 一开门，顿时溢满了柠檬味的香甜气息，出门前点的那些柠檬味的香烛，现在已经随着烛光闪烁，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。进门之后，我顺手将事先放置在玄关住的CD机打开，《The Rose》音乐轻轻响起，我从身后抱住了宇，随着音乐在她耳边轻声唱了起来。很早之前就想将这首我最爱的曲子，唱给她听，今天终是唱了出来。 “希，到底在闹腾什么呢？”宇猛地摘下丝带，她看见了这一屋子的气球后，吃惊的瞪大双眼，却又是满眼泪光…… “咦？傻瓜，你怎么伤心也哭，感动也哭的？”我走到她身前，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。 “谁说我感动了的？骗小孩子的把戏，你当我会喜欢？” “……”她那似真似假的话语中，让我听不出真切。一时之间，没了动作，有些僵硬的站在她面前，用平生最无辜的眼神望着她。 她笑了，捧上了我的脸，就是一顿乱亲，又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。我听到了她说的，一把拥住了她，因为她刚才说：希，我想要你，就现在。 第52章 姥爷去世 大多的老人，总是在换季节的时候，担忧一个问题，不知道这次的换季，是否能撑过去？从日本回国后的第二个月便是春节，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，我总是会问宇一个问题：“怎样？今年要回家看看吗？很久没有见过父母了吧？” 而宇每次给我的答复，总是略微的摇摇头说：“爸妈有两个哥哥照顾，就行了。要是我和子君都回去了，你太寂寞了。”这次的答案，依旧如从前一样，简单的几个字，不回去了。但任凭我和宇如何的想破脑袋，都万万想不到，这一次的不归，竟然是与岳父大人永久的诀别。 大年初三，大街小巷依旧洋溢着节日的气氛。电话铃响了起来，正在厨房闹腾着谁做饭谁炒菜的我和宇，是不会知道，这个电话的另一头，宇的兄长正怀着悲痛的心，等待着将这个噩耗告诉宇。听见电话响了，我忙抢过宇手中的锅铲，推着宇去接电话，自己则在厨房里接着摆弄着，用起来并不顺手的锅铲。 宇接起电话没多久，就听她突然‘哇’的一声哭了起来，要说是撕心裂肺，绝不夸张。听得我心肝都在颤着，急急忙忙从厨房跑出来看她，只见她木木的有些呆滞得挂断了电话。看到我走到了她身前，忙抱紧我，一边哭一边说：“爸爸走了。”她将我抱得那么紧，好似我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好似她是寒冬中的一株小草，在风中颤栗着哆嗦着…… 我的心‘咯噔’一声，跳慢了半拍。从未经历过亲人离别的我，并不能深切地感受到宇当时的心情。但却记得，当初那个儿时的我，得知李萍割腕自杀的时候，我突然就觉得人太脆弱，太渺小了。昨天还有说有笑，还吵闹打架的人，就那么一下子，不见了？消失了？再也没了？ 亏得李萍的妈妈，及时发现了李萍自杀，将她送去了医院，否则我这一生都会活在绝望中。这种绝望的感觉，就如同一颗灰霾的种子，在心田中生根发芽。这颗种子并不会消失，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结出了硕硕苦果，尝起来依旧是苦涩的，在心中隐隐作痛。 “二哥说是中风，中午的时候，爸爸因为高兴多喝几杯白酒。到了下午人就不行了，一下子就走了，倒是也没受什么苦痛。”宇渐渐地是平复了心情，捧着我给泡的暖茶，才喝上了一口，却又开始难过的哭了起来。 人年纪大了，生老病死，这些都是每个人都必将面对的问题。死亡，是这个世界上，最为公平不过的事情了。人人都必须面对，谁都逃脱不掉死神的手掌。这些大道理，说起来我们都懂，可是，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时，人总表现得如此脆弱，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。 而宇，她除了要承担父亲离世的痛楚外，还要承受内心对自己的谴责和审判，这才是她不能够停止哭泣的原因。每一年，她都千方百计的找理由，找借口，不回家过年。可是，当宇为了我一次又一次撒谎的时候，我却显得那么心安理得……于是乎，在宇的哭泣声中，我跟着沉默了。 子君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，她只看到宇在哭泣，而我在安慰。这让子君有些发憷，愣愣贴着墙边，看着我们。宇还是哭累了，见她靠着沙发就沉沉的睡去。我一把抱起子君，将她带去她的小房间，关上门后，郑重其事的通知她道：“子君，姥爷去世了。” “哦。”子君对于姥爷的过世，并没有表现去太多的伤感，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。但仔细想想，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，子君从记事起，就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，偶尔回一次老家见一次姥姥和姥爷。所以当得知姥爷过世的消息，子君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。 第二天，宇和子君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。到家之后，宇曾打了个电话回来报平安，语气中依旧带着深深的伤感，没说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。 …… 再看到宇时，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，看她本就消瘦的身子，又瘦了一圈，我心疼的要命。趁着宇去卫生间洗脸的间隙，子君偷偷将我拉到一边，小声地说：“羡羡，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偷偷哭鼻子。” “恩，我知道。”我摸了摸子君的脑袋，柔声对她说：“妈妈最近心情不好，你千万不要再调皮，让她伤心了。”子君听到了我的话后，重重的点了点头，算作对我的承诺。 晚上，宇像只受了伤的小猫，趴在我怀中哭泣。直到入梦时，眼睫上仍挂着点点泪珠。自从她父亲过世，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没有碰她，床上欢愉只会让她更内疚。很难将我当时的感受描述出来，我说不清楚，就是能感受到她的心痛，因为我的心，也连带着牵扯着痛。 宇说这一两年父亲的身体，都不太好，但是家人怕影响她的工作，一直都忍着没有告诉她实情。宇不断地重复着说：“如果这两年里，哪怕只是回家一次看看，就能知道爸爸老了许多。”我知道，此时任何宽慰的话，说出来的都是那么的软弱无力。 尽管家人没有一个人责怪宇，这两年的‘有家不回’，他们甚至对此只字不提，深怕刺痛到了宇本就内疚的心。可我知道，宇终究是不能说服自己，原谅自己。从此以后，宇隔三差五的便会回家看看…… 第53章 子君的抚养权 宇的老父亲过世，估摸着有三四个月的某一天，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那天正逢星期天，一家人坐在地板上，和子君一起完成亲子班要求的，由家长和孩子一同完成的课外绘画。 听到门铃响后，我本以为站在门外等候的人是大力，拍拍屁股起身，一阵骂骂咧咧的就冲去开了门。开门后，我愣了几秒后，开了口：“怎么是你？” “不能是我吗？”韩少华的声音，从门外传了过来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冷意，政客们专有的口气，我在心里暗自不屑着。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放韩少华进门，他倒已是毫不客气的踏进了玄关。宇一抬头正撞上了韩少华的直视，忙低下头对身边的子君说道：“子君先回小房间去，好不好？家里有个客人。” “……”子君正画着开心，听到宇作势打发她回房间，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。经过韩少华身边的时候，嘟着嘴巴，哼了一声。 见子君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，韩少华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，开门见山的说道：“我这次来的目的，很简单，我想要得到子君的抚养权。” “你觉得这可能吗？当初协议上，财产和子女的划分，写得清清楚楚。退一万步讲，就算现在让子君再选一次，她也一定不想离开她的妈妈，去跟着一个陌生的爸爸。”我开口反驳道。 很早以前我就曾经调查过，韩少华能抢走子君的几率很小。当时签署离婚协议的时候，已经白纸黑字的内容上，已经说明了孩子跟着母亲，父亲每个月给五百元的抚养费，用于承担孩子的日常开销。 可笑的是，最初这份协议，还是韩少华本人提笔写的。当初急于和富婆结婚的他，生怕宇和子君拖累他的人生，一心想的只是，如何尽快将这两个累赘摆脱干净。可不知为何，他现在又登门造访，开口提出要回子君的抚养权。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，带着些许审视的态度，可他那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，着实看不出一点点真实。 “小学妹，你说的对。”韩少华，突然笑了起来，喝了一口宇给她倒的茶水，显出一副悠闲的姿态说道：“沈希，我们可是一个母校毕业的。叫你小学妹，不为过吧？” 见我直愣愣地瞪着他，他毫不在意的微笑着继续道：“既然你也懂法，那我就不必绕什么弯，直接明说了吧。虽然当初的离婚协议上，确实提及孩子归母亲抚养。但当母亲没有能力履行抚养义务的时候，作为父亲就可以提出变更抚养权。当然……去法院上诉变更抚养权，是我做出的最坏打算。如果可以通过私下协商，就达成一致的话，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 “不！我们不会放弃子君的监护权。”宇这时候开口说话了，语气坚定有力。 “子君让我带的话，我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。”韩少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，一边说，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们的住所环境，带着不屑一顾的口吻道：“如果子君跟着我，随时都可以去国外留学，受到的教育比起国内好千百倍。上学我会安排专人接送，家里有佣人打点，以后她的生活就和富家小姐没有什么两样。” 韩少华提出的条件，看似是给子君提供了最好的生活，一切的锦衣玉食，简直就像是把孩子当做菩萨供奉了起来。或许韩少华认为，提出了如此丰厚的物质条件后，任谁都不能对此说‘不’吧？ 但是他不曾想过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，这一切的物质诱惑，都只是表象。可能在其他孩子买不起手机时，你手里握着一个最新款的，镶嵌了上百个闪耀钻石的全球限量版手机，其他孩子会向你投来羡慕的眼神。你空虚的心灵，可以一时被虚荣感所充满。但是当其他孩子，被家长手牵手接回家时，你拥有的只是某个司机，恭恭敬敬的把你接回那个空荡荡的家…… “穷有穷养，富有富养。”我开口拒绝道：“尽管你提出的物质生活，确实比我们能够给子君提供的多很多。但是我们能给她的，你给不了。”我顺手拿起了子君放在客厅地板上的，亲子班的课外绘画，继续道：“你会和子君一同完成吗？看到了吗？这才是她的渴求。” “看来无论如何，都说不了你们了。”韩少华叹了一口气，将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，一脸的势在必得道：“那我只能上诉法院，把你们同居的关系，公布出来。相信到时候传到学校里，何宇也没有脸继续待在学校了吧。没有了经济能力，就没有能力履行抚养义务。我看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……” 听到了韩少华的威胁，我身体里的血液不停地在加温沸腾着，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，用客厅茶几上放得水果刀，一刀捅死他。我听到我在内心，不断地叫嚣着：“韩少华，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人。” 可能是宇看到我阴暗表情，此时我正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水果刀，她快步上前拿走了那把刀，放进了衣服口袋里。可能韩少华也注意到了，我那带着杀意的眼神，便起身往玄关的方向走去，一边走一边冷漠地说道：“你们自己考虑看看吧。” 听到韩少华离开的关门声后，我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，满手的冷汗。宇摸了摸我的发，听她在身旁柔声说：“希，你刚才的表情，吓坏我了。我以为……” 听到她的声音后，我的绷紧的神经，渐渐放松了下来。开口安慰她道：“以为什么？以为我会捅死他？放心吧，宇，我不会。” 是的，我不会，我确实有冲动想着一刀了结了他的生命，但是我不会。我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人，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，家里还有两个人在等着我，我再也不会将自己的生命看轻了。 第54章 大力的沉思 第二天，宇照例去了学校，可我不会知道她这次去学校的目的，并不是为了给学生上课，而是去学校递送辞职信。 听到宇若无其事的宣布，辞职的消息后，我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。良久之后，仍旧无法接受的确认道：“宇，你是说你辞职了？嗨，别开玩笑了，你辞职的话，班里的学生打算怎么办呢？你都不是那种可以撇下学生，不管不顾的人。” “辞职以后，班级里的课程由教学主任代管。黄主任尽管脾气很差，但是带学生还是有一手，学生交到他手上，我也放心。”宇没有接下我的话茬，自顾自的说着。 “是因为昨天韩少华说的那番话吗？所以你才要辞职？”我捏紧了拳头，可以原谅很多人很多事，但是韩少华所犯下的过错，这一次我是忍无可忍！ “希，不要为我难过。”宇摇了摇头，淡淡地说着：“很早之前，我就知道我不再适合这个工作。可还是放不下学校里，这群天真的孩子……” 我一直低着头，没有说话，听宇继续说道：“从最初的未婚先孕，到后来和希相爱。希，你是我的学生，这是不争的事实。无论你现在，将来如何的成长，在社会上如何成功。当人们追溯起你的过去时，总是免不了身后的指指戳戳。” 宇说的话，我基本没听进去，在大脑中飞快的计划着报复行动。这个韩少华不就仰仗着，自己有钱有权有地位吗？既然如此，我就要在他所骄傲的地方，将他彻底打败。司法考试一般在六月报名，若是今年没能力考取，就后年再继续考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，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他体验到，宇正在体检的苦楚。 “既然这样，那我就去参加司法考试，今年没考取，就明年考。总之，我是一定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的。”我恨恨的说着。 “希，不要心怀仇恨。可以吗？”宇伸出双手来，将我的手包容在其中后，听她在耳边柔柔地说着：“希，你不是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吗？为什么非要将违背自己的意愿，去做不喜欢的事儿呢？不觉着痛苦吗？” “那，宇呢？宇也许再也不能做老师了，你不痛苦吗？”我抬头看着宇，她眼中的忧郁表情，刺痛了我的眼。 “如果不做老师，就可以和希在一起的话，我倒觉着很值得。”听到我的问话后，宇的脸上绽放开了好看的笑容，听她微笑着说道。 “……，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！”对不起，宇，是我没能保护好你。我和你的关系，可以被韩少华利用，这一点我应该早就考虑到，但是我却没有考虑到。 宇见说服不了我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而我并没有注意到宇眼中的不安，此时此刻我的理智早已消失殆尽，早已被满满的仇恨取而代之。 当天晚上我就去大力的奶茶铺子，铺子里有小工打点着，大力正悠闲得坐在里屋结算一天的账目。看到我的突然出现，大力倒也没有感到太多意外，上来冲着我就是一脚。还不等我叫痛，他又开腔挖苦道：“哟，沈希大爷，您当我是小工呀。有事了，一个电话，我就屁颠屁颠的给您办了。没事了，一个电话都没有……” “大力，别说的和小媳妇似的。怎么着？是空守闺房，等着我宠幸啊？”我一边腆着脸还嘴，一边揉着腿。 回忆了一下，估计大力正在抱怨，上次我给宇惊喜的那天，当我把家里布置完毕后，猛地想起来子君这个小家伙，在家里蹦蹦跳跳的样子。顿时就没了浪漫的气氛。赶忙掏出电话，大力接到电话时就在那里抱怨，正在吃晚饭呢，被我这电话一催，气不打一处来。 终于今天这一脚，算是报了仇吧？我瘪嘴笑了笑，对着大力认真道：“大力，这次来有正经事，和你商量……” 在听完我的叙述后，大力喝了一口啤酒，狠狠地念叨着：“我说，这姓韩的，怎么回事呢？纠缠了那么多年，还真是没完没了了？” “真是害人不浅，当初害得宇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，坚持了那么多年。好不容易把孩子抚养长大，现在又想着抢回去。”我点头赞同大力的说法，补充道：“当初可是他急不可耐的，要将老婆孩子，和自己划清界限。你们啊，总说最毒妇人心，可你不得不承认，男人要是心狠手辣起来，也不是省油的灯……” “……”大力被我这一句含沙射影的话，张了张嘴想反驳，却想不到词，一句话卡在喉咙口噎住了。看大力脸上僵硬的表情，我顿时觉得好笑，毕竟大力还是嘴笨，不如若雪这般脑筋转得快，鬼点子也多。和若雪斗嘴时，总是甘拜下风的我，在大力面前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着。 “所以，这次找我，是想让我调查一下韩少华？”大力虽然嘴笨，却不是个蠢人。很快他就想到了，我这次来找他的目的。 “是的。”我点了点头，随即苦笑了一下道：“大力，老天真是会安排，你说如果当年你不做个小混混，或许不会认识那么多社会上的人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照顾你的生意。那些个砸场子，索要保护费的人，听到你的名字，也会敬上三分，绕道而行。” 见大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，很显然我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，我又补充道：“虽然大家提及社会上的混子，总都是嗤之以鼻，一笑而过。但是他们不知道，在这些人里面，不乏很多都是有情有义，只是因为一时冲动，走错一步而已的人，就好比当年的你。” “……”听了我的话后，大力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。 第55章 WK律师事务所 不知道为什么，从大力的奶茶铺子，走出来时，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。让想到一个两全的方法，这样我既可以继续从事现在的工作，又可以让韩少华输在他所骄傲的地方。但是仍旧有遗憾的地方，那就是我不能亲自扳倒他。 我不禁开始庆幸着，自己曾经是LG大学法学院的一名学生。更庆幸的是，自己热情奔放的性格，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同学。虽然我不是做律师的料子，但我认识太多做律师的校友。大学四年我结交下来的人脉，用在此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。 第一个电话，是打给大学时代的同寝室好友胖仔。要说胖仔的个性，真的和小八没有什么区别，心地善良却永远咋咋呼呼的八卦样子。 接起电话的胖仔，显然在忙碌的状态。在认出我的声音后，明显的雀跃了起来，不住的听她骂道：“沈希，你个没良心的东西，毕业那么多久，都不给我来个电话。你的良心呢？” “恩，让你吃了。”我脱口就说了出来，电话对面的声音，明显一顿，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顿乱骂。 闹腾了许久之后，我把最近遭遇的事情，言简意赅的对着胖仔，简单得说明了一下。当然，我知道什么话该说，什么话不该说。特意的提到了WK律师事务所，就我们那所大学里来讲，基本人人都知道WK律师事务所，只有特别出类拔萃的学生，才有机会被教授推荐到这所事务所工作。当然我会说出类拔萃，而不是品学兼优，因为韩少华就是这个律师事务所的一员，很明显他并不是‘品’学兼优。 很快的胖仔，不负所托的给我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：“陆伟你还记得不？他现在就在WK律师事务所。”听到胖仔的话后，我的心忽然雀跃了起来，既然事务所里有个熟识的人，那就不愁抓不到韩少华的把柄了，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。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，就收到了胖仔发给我的短信，里面是陆伟的手机号码。于是，经过短暂的犹豫后，我拨通了第二个电话，陆伟。 接到我的电话，陆伟多少有些意外，但他很快的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，平静了下来问道：“老同学，怎么想到打我电话了？是不是旧情未了，突然想和我再续前缘？”陆伟还是老样子，看上去一本正经，文质彬彬的形象，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开口，便是油腔滑调的口吻。 “少来！”换上正色的口吻对他说道：“陆伟，我这里出了点事，需要你的帮助。当然如果听完我说的，你不愿意帮忙也没有关系，不强求，我再去另想办法。” 陆伟不置可否的‘嗯’了一声，示意我把事情说出来，给他听听。 “好的，我尽量帮你找关于韩少华的资料。”陆伟在电话里没有做出太多的保证，只是一句尽量帮你。这让我心里没有个底，不知道事情发展的如何。 两天后，我在公司的传真机上，收到了陆伟发来的关于韩少华的资料。老实说，原本我以为陆伟只是开口敷衍我，并未真正打算替我调查韩少华的资料。但是这份资料，让我知道我想错了，看得出陆伟是做了相当大的努力。在这份资料上，我甚至看到了韩少华第一任妻子的，现住地和联系方式。 收到传真后没多久，就接到了陆伟打来的电话：“怎样？老同学，已经看到传真过去的资料了吧？” “恩，看到了，这次真是谢谢你了。”我一边说，一边翻看着传真过来的文件。 “你注意看一下，文件的最后一页，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。”说到这里，电话那头的陆伟，不禁有些兴奋。就好像是悬疑小说中，侦探费劲千辛万苦，终于是掌握到解开谜团的，关键证据一般。 陆伟真的是个做律师的料子，很快就听他平复了心情说道：“我大概和你说一下，调查韩少华的时候，我原本只是查看一下当年他每个月的收入，不想却查到他曾经挪用公款。因为这笔钱很快的就被还了回来，所以事务所并没有对他作出处罚，而是让他写了一个书面的检讨书。” “确实……”陆伟说的不错，虽然挪用公款没有被事务所追究，只是简单的要求他写了一个检讨书。但是对于一味的想要飞黄腾达，做政客的韩少华来说，挪用公款这件事，将会是以后仕途道路上极大的污点。 “怎样？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，你是不是要报答一下？”陆伟依旧是那副调戏的口气。 我本想说的是，“如果你是布拉德。皮特的话，我二话不说，倒贴也要以身相许啊。”但是转念一下，和他之间还是不要有任何的性暗示，或是与性相关的话题。于是乎，那句话就被我吞进了肚子里，随即换了一句话回他道：“还报答呢？暴打一顿还差不多。” “哈哈……”陆伟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后，继续道：“沈希，其实你大可不必觉得亏欠了我。你知道韩少华是这个律师事务所的头块牌子，下面的人想要往上爬，就必须要将他踩在脚下。这一次是我帮了你，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，是我帮了我自己。” “……” 这次挂断电话后，我显得有些精疲力尽，很难想象陆伟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中，苦苦支撑着，不断前行着。曾经那个帅气爽朗的男孩子，终究蜕变成为了如今的狠辣角色。 第56章 仇恨的种子 陆伟的转变，是大社会所逼出来的，而我现在的复仇计划，不也是被韩少华所逼出来的吗？他以为他掌握到了，可以威胁宇交出子君的把柄，可他万万也想不到，此时此刻我的手中，也掌握了决定他未来命运的魔杖。 致电了胖仔和陆伟之后，我陆陆续续又拨出了无数个电话，尽了我最大的能力，通了很多关系，目的依旧只有一个，那就是调查研究韩少华这个人。和韩少华总共有两次交手，第一次我还是个孩子，亲眼看着宇在韩少华面前输了婚姻，输了骄傲。我不想这第二次交手，再让宇输了工作的同时，将仅剩的那点自尊，也输得干净！当然我不希望和这个男人，再有第三次交手的机会。 当宇看到满桌子上，铺满了如何绊倒韩少华的计划后，彻底地惊呆了。见她随手拿起了韩少华的检讨书，听她开口问道：“希，这是什么？” “扳倒韩少华的武器！”我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，从宇手中接回了那张检讨书道：“宇，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检讨书，若是我现在就给报社寄去，你想象一下，LG大学法学院，以优等生身份毕业的天之骄子，在工作后的第二年就挪用了公款。这经过媒体的一报道，现在网上呼声最高的就是‘反腐倡廉’的号召。而韩少华真在挖空心思想要往政界里钻的幻想，怕是要破灭了。” “再加上他早些年，欠下的情债。说出来怕你不高兴，我和他第一任妻子通过电话，第一任太太当然也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人儿。光是听声音，就知道继承了她父亲的精明能干，听了我的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后，倒是有些幸灾乐祸。表示相当乐于看到韩少华，被扳倒的下场。宇，你说，这些个男男女女，当初结婚时的卿卿我我，一转眼便视之为眼中钉肉质刺，想想也真是可笑！”我带着讽刺的笑了。 “……”宇没有说话，一脸不置信的表情望着我。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怕极了的怪物，她的眼神好像在说，天呐，你还是我认识的沈希吗？ 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宇的情绪，心里是那么得恨着，既然韩少华不想让我们好过，那好吧，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始了，韩少华你也别想好过！捏了捏手上的检讨书影印版，恨恨地说道：“宇，他让你失去了你在意的工作，那可是你的梦想啊！我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？” “希，你并没有问过我，是否在意这份工作？是的，我确实在意这份工作，但是比起你的话，我更在意的是你。我确实很害怕韩少华将你我的事情，说给旁人听，然后旁人在我们身后指指戳戳。但是我更害怕的是，让你面对这一切的流言蜚语啊！”宇情绪激动的说着，看她眼中闪烁着泪花，胸口跟着心跳起起伏伏。 我看着没由来的觉着心疼，我心里虽知道宇是想保护我，我也知道她不想看我处心积虑，只为了替她出上这么一口恶气。但在那一刻，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我，却偏执的以为，到了这一刻宇还在袒护韩少华。 于是，冲她挥了挥手，示意话不投机，不必再谈。宇见我无意和她继续话题，只得作罢。 晚饭后，宇突然提议要到楼下散散步，我没有拒绝，心里却明白宇是想借着散步的机会，劝说我放弃针对韩少华的报复。 早在宇提出要散步的时候，我就知道她有话想对我说。宇本就是不是一个愿意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，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，她绝不会像别人开口多一句麻烦的话。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，还是在晚饭后拨通了大力的电话，希望大力能帮忙带一晚子君。料想宇也是不想子君，看见我们之间的争执吧？ 出门时太阳已慢慢西落，我牵着宇的手，在小树林中漫步。不同以外的是，此刻我们心中各有所思，完全失了往日，相濡以沫，携手并进的情愫。林中树叶缝隙中的夕阳，在此刻也变得黯然无光。 我自己也曾劝慰过自己：既然宇都不在意，我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？是啊，为什么呢？我不懂，也不想懂。 我们就在小树林中，一圈一圈的绕行着。我以为她会对我说些什么，但她却没有，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。直到天色渐晚，月光从树叶缝隙中倾泻而下时，我开了口：“宇，天晚了。我们回家吧？”我知道，她还没有说出想说的话，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？没想好如何劝服我吗？还是自己劝服不了我？ “……”宇没有开口回答，只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点了点头，顺从地跟着我往家的方向走。不知为什么，我的心中居然闪过一丝惶恐，我害怕宇会离开。虽然我不知道这一丝恐惧，是从何而来，但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，好似宇真的即将离开我一样。用力地握紧了宇的手，不可否认的是，我的心在颤抖。 我们的脚步终是在一棵小树前，停了下来。我和宇分别站在这小树的左右两边，手仍然拉在一起，没有分开。每一次有障碍物出现在面前时，宇都会顺从得跟着我的方向走，因为我们的手，从不会因此而分开。但此时，我却惊讶于宇没有像往常一样，她倔强着往树的另一个方向走去。 终是在小树两边，松开了牵着的手。此刻我才恍然，宇把这棵树当做是我们的未来，如果我执意往自己的方向走去，我们就会分手吗？是这样的吗？宇。 只这一次，宇，你不会迁就我了吗？你想让我放下仇恨，淡然处世，但我真的做不到。我恨，我真的好恨！ 仇恨的种子，在心中已是生了根，发了芽的，你叫我如何能够连根拔除？ 作者有话要说： 改错别字，看过的妞，不用再看～～ 第57章 偏执的沈希 宇终究还是开了口，听她略带着怀恋的念叨着：“希，你长大了，越来越不听话了。从前的你，不是这样的，以前我说什么，你就做什么。为什么到了今天，一切都变了呢？一定要被仇恨蒙住双眼吗？原本那个爽朗爱笑的你，到哪里去了？你还是曾经那个逗我笑，哄我开心的希吗？你还是那个在梦中喃喃自语着，要为我而活的希吗？” 宇和我之间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，她的声音颤抖着，她的话里带着太多的委屈。终究还是听到她极力克制的哭声，是那般伤心无助。宇的哭声敲打着我的心，重重地敲打着，我痛了却低头不言语。我知道宇在看着我，她一直在看着我，但我却低头不敢与之对视。 见我不说话，宇叹了一口气，继续哽咽着道：“希，你还记得从前，你许给我一个承诺。说无论我什么时候开口，只要你能做到，你就会去做。你还记得吗？” 我当然记得，那时候还是高中学工学农，去DH农场时，我费劲心思的要和你同一间房。那时候我许你了一个承诺，有生之年，只要你开了口，我便会按照你说的去做。只是那么多年了，你仍旧记得那段往事？我恋旧似的，偷偷望了你一眼。你的眼神没有了从前的那般明亮，从前闪烁着聪慧伶俐的眸子，如今却流淌着数不清的忧伤。 “希，本以为我这一辈子，都不会用到这个承诺。因为从前的你是那么的乖巧，一切都为我着想，那是的你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，一个礼物……” “那现在呢？”我打断了宇的话语，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如何。只觉着很悲伤，一直以来，都是想给宇幸福的，但不知什么时候起，我却害她伤心了？是这样的吗？ “你是天上的太阳，给人以温暖，在我孤寂无助时，你用你那颗火热的心，温暖了我，陪伴我左右。然而此时你那颗炙热的，带着恨意的心灵，却深深得灼伤了我。希，我的心好痛，好痛，从来没有过的痛。”宇走到了我的面前，用力的拉住我的时双手，一滴泪水滴到了我的手背上，热热的划过。 “希，答应我，只此一次，为了我，放弃你报复的念头。好不好？工作没了不要紧，还可以再找其他工作。不能做老师，也不要紧，至少还有你。”宇双手拉着我，声音中带着祈求，哀伤。 “宇，你爱我吗？还是在我步步紧逼韩少华之后，你惊觉自己还是念着他的？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，很显然我的问题伤到了宇。 她的唇，克制不住的颤抖着，看着我沙哑地语气说：“希，别这样，求你别这样对我。” 宇一边哭，一边往家的方向跑去，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影，我暗暗自责道：“为什么和宇一同经历过风风雨雨后，我还要质疑宇是否爱我？为了一个平白无故冒出来的韩少华，和宇争执不下？还有，我这是在吃醋吗？吃这等小人的醋？” 我不忍见她一人孤单的背影，拼命地向她飞奔过去。不消几步就追上了她，猛地从身后将她环住，将眼前这个瘦弱的身影抱在了怀中。此时的宇，试图用力挣开我的拥抱，一边拍打着我的手臂，一边低声地叫嚷着：“放开我，你放开我！” “对不起，宇……你说什么便是什么。你若是不高兴了，我赢了全世界又如何，终究是输了你呀。”我鼻子有些酸楚，用尽全力锁着她，不肯放手让她走。我怎么能放手呢？这是我用尽全力才追到手的妻，寻到的宝，这让我怎么能放手？ “……” 希，你总是带着悲伤生活着，事事都消极的看着听着说着，连带着身边的人一同悲伤着……你虽然在笑，露着好看的牙齿，灿烂的笑颜。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我看着却觉得你的笑容也是悲伤的，即便我在你身边，你却依然悲伤着。是我的错觉吗？ 我以为和你在一起，便能将你心中的伤口渐渐愈合，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，你心中的伤痕太深。我非但没能治愈你的伤痛，连自己也一并跟着伤痛了起来。 你问问自己的心，真是因为想要替我出这一口恶气吗？还是韩少华的恶劣行为，激起了你多年以来不断压抑着的仇恨。那天他到家中来，用我和你的关系，作为要挟想得到子君的时候，你看他的眼神，真的只是吓唬他而已吗？我猜那一刻，你早已在心中杀他千万遍了。 我一直在想你过去所经历的事情，究竟是多大的伤害，牵绊着你，拉扯着你？究竟是什么样的痛楚，让你不愿意放手？不愿和过去说再见？过去的，就让他过去，这样不行吗？ 即便如此，我仍旧相信你，我深爱着的沈希，绝对不会被过去困扰。 从最初认识你，到现在，你都不曾让我失望过。人这一生会经历很多挫折，这并不代表你输了，真正的失败是被挫折踩在脚下，再也没有勇气爬起来。 如果说，我是看着你长大的，真的是毫不夸张。从你年少轻狂，到如今迷茫不知进退，这种种的一切，都是人必须经历的一个蜕变过程，不需要流泪，不需要抱怨苦痛。就好似你曾经历了伤害，才成就出了今天的出彩。 作者有话要说： 大家，除夕快乐～～ 抱歉，子羡没有算好时间，把这个章节在这么喜庆的时候发了上来。 请各位妞们，欢腾地无视我吧。 第58章 和韩少华谈判 那天的争执以后，我放弃一切会引起宇不快的念头。宇说她不希望我去趟韩少华的浑水，所以她想找韩少华谈一谈，单独的。我自然是不愿意，记得第一次和韩少华谈判的时候，宇是一点便宜没占着，还受了不少的委屈。 在我的死缠硬磨下，宇最终是答应让我一同前去，但是有个条件，这一次的谈话，我只许听不许说。见我点头允诺，宇才淡淡地说：“希，我知道你怕我一个人去，会吃亏。离婚后，我想了很多，什么是婚姻？什么是爱情？希也知道，我是个特别小女人主义的人儿，旁人总会对这小女人所特有的，温顺安静的气质所吸引。但是这温顺的脾气，并不是让我毫无主见，自欺欺人的活着……” 我望着她，看她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带着一丝不可动摇的坚定表情。宇变得坚强了，这是我脑海中冒出来的唯一一个念头。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，和韩少华的见面地点，居然还是最初和韩少华谈判离婚时的那家咖啡馆。所以当年离婚所带来的伤痛，真的如宇所说的那般，一直都在心中暗自作痛？那么，这些年她却从不提及的原因，并不是因为她的成熟洒脱，而是因为伤痛如芒刺般，缠绕心头隐隐作痛，惟恐避之而不及。 “何宇，听说你辞职了？哈哈……看来你们并不打算，轻易将子君交给我。”虽然是双休日，韩少华依旧西装革履，骨架子不错，衣服穿着身上倒显得人模狗样。此时的韩少华，坐在对面，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，一边用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咖啡桌，一边精明地说道。 宇端起了黑咖啡，喝了一小口后，对着韩少华微微一笑道：“看来，你也是挖空心思，一定要得到子君？不过，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……” 韩少华并不是傻的，听出了宇话中有话时，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停顿了一下，很快见他恢复的镇定道：“怎么个事与愿违？我倒是很乐意听上一听。”说完这话后，那恼人的指尖敲打桌面的声音，再一次传到我耳朵。 “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，那时，你接了一个刑事案件，被告人涉嫌猥亵女同事。记得当时帮被告人打赢了官司后，那人还亲自到家里登门道谢。但从他看我的眼神，真的很难让我相信，他是无罪的。”听宇在身边淡漠地说着，好似说着完全于己无关的事情。 “哪又怎么样？律师帮当事人打赢官司，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”韩少华撇了撇嘴，似笑非笑的插了一句嘴。我的心也跟着韩少华一同产生了疑问，我记得资料上确实有提到这个刑事案件，可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案子了。被告人在土地规划局工作，因为涉嫌猥亵女同事，被告上了法庭，而韩少华就是当年帮被告做无罪辩护的律师。 宇倒也不在意，依旧是微笑着继续说道：“官司过后的某天，你突然提出要做生意，急匆匆地就去银行做了商业贷款，当时还用上房产做抵押。在那之前，我可从来没从你这儿听过，任何一点关于要投资做生意的意向。这突然之间就决定做生意，着急地买下了一个地段冷僻的店面后，既不装修也不开门做生意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？”又听她补充道：“但是这份资料，却解答了我当年的疑惑……原来当年那个人是政府官员，巧合的是他刚好在土地规划局工作。” “于是，我有了个大胆的猜想，会不会是因为你帮他打赢了官司，他便开口放给你一个消息，那个冷僻的地段，很快就会被高价收购，用于做为新的商业街？”宇直视着面前的韩少华，说不出的睿智，好似能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内心看透一般。 韩少华停止了手指敲打桌面的动作，用手扯了扯领带，将领口放松了些许。虽然他扯领带时面无表情，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出卖了他，将他内心的不安，表露无遗。 “你真应该仔细的看一下，这份资料，里面还有你在WK律师事务所，挪用公款的检讨书。想你在学校，从未被记过处分，更不要说什么写检讨，怕是连教务处都不曾去过。却在毕业后写起了检讨书，很讽刺对吧？”也许是看到了韩少华一脸的震惊表情，宇突然觉得好笑说道：“韩少华，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，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” “这份资料，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？”韩少华不停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，紧蹙着眉头问道。 “你有时间去疑惑，我们是如何拿到这份资料的，不如多反省一下自己。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。”宇的目光从韩少华的身上挪开，转向了窗外的人流，听她说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：“这些年，你因为律师这份工作，交了不少朋友，当然……也得罪了不少人。相信一个挪用公款的渎职新闻被报道出来后，你的朋友也不敢帮你多说一句话吧？这年头，谁都不愿意和负面新闻，有所联系吧？对吧？我们未来的副局长，韩少华。” “你们想怎样？”第一次在韩少华的脸上，看到了恐惧的表情，但是这份焦躁不安的背后，藏了多少怨恨和愤怒，我就不得而知了。 “问题不是我们想怎样，而是你想怎样？”宇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，若有所思的说道：“若不是这次你上门打扰我们的生活，我们也不会挖空心思的找你的把柄。对于我来说，你太不值得一提了……从今往后，我不想和你再有半点关系，子君的抚养权，你还是放弃吧。” 宇说完这些话后，便起身离开，我回头看了一眼韩少华，他伸手作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好似精神世界被击垮了一般，瘫软地坐在长椅上。 跟着宇走出咖啡馆的时候，我瞥见宇的双肩在不住的颤抖着，急忙跑上前去握紧了她的手，凉凉的。听她在我身边，长叹了一口气，却也不言语。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，但我好似觉得我从未如现在这一刻，那么得懂她。我知道这一次的战役她赢得辛苦，终于，赢回了多年前惨痛丢失的自尊…… 我想起了那次争执时，宇对我说的话，轻声对她道：“宇，过去的，就让他过去吧。” 听到我的话后，宇的眼泪在那一秒崩溃决堤了。 第59章 抢子君的原因 那天，和韩少华的谈判一解决，刚到家，我就立刻打电话给了大力。关于韩少华的事情，大力前前后后没少出力，现在问题解决了，我好歹也要报个喜。在电话里，我只告诉大力，事情解决了，但是究竟如何解决的，我却对他卖了个关子。 大力本就是个急性子，见我卖关子，他便让我，立刻！马上！滚到他的奶茶铺子去。随即便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，而我在电话这头，早已是笑开了花。 刚到铺子，看到大力腿上坐着一个四五岁光景大小的男孩，打量了一下小男孩，眉宇之间倒是和大力有几分神似。应该就是大力家的孩子了，我暗自想着。 “哟，这是哪家的小宝贝呀？”我走到了大力的身边，明知故问的开口问道。 “长那么漂亮的小伙子，当然是我家的啦。”大力笑着将男孩，猛地举过头顶，引得小家伙在空中张牙舞爪地咯咯直笑。 一转眼，小不点都四岁了，想当初阿雅生他的时候，差点儿就赔上了性命。这个小生命在因为早产的原因，躺在保温箱中看着，比小奶猫大不了多少。本以为他撑不过天亮，可这个小家伙却倔强的活了下来。因为阿雅的身体在恢复期间，禁不起这个小家伙哭闹着要奶喝的折腾。经过商量后，这个小家伙就让阿雅父母代为照顾。谁知这一照顾，便照顾出了感情，阿雅的父母割舍不下这个小家伙。 仔细想来，我和这个小家伙只有过几面之缘，按照大力的说法，更多的时候，小家伙都在外公外婆家里。 “毛毛，自己玩一会儿，爸爸和朋友有话要说。”大力将毛毛放在了地上，看着小家伙跑到不远处，玩起了地上的小火车。 “怎么？他的小名叫毛毛？”我觉得有点逗，不禁调侃着说道：“就和小猫小狗似的。” “哈哈，确实就是小狗的名字，我家乡迷信这个，说是这样的名字好养活。”大力倒是丝毫没有介意我的调侃，自己也笑了起来。随后冲我摆了摆手，略显兴奋地说：“希，你还记得上次你对我说了什么吗？你说，我们这些从前的混混，不乏很多都是有情有意，只是因为一时冲动，走错一步而已的人。” 我回忆起不久前，确实和大力有过这么一段谈话，便点了点头示意我记得。他憨笑了一下，继续说道：“不怕你笑，当初做生意的初衷，并不是完全为了脱离贫穷，让阿雅过上好日子，赢得她家人的赞同。还有一个目的，我是极力的想要摆脱‘混混’的头衔，你上次也说大家都看不起，曾经作奸犯科的人。” “……”听了大力的话，我有些不解，抬头望着他。突然发现他的目光，不知什么时候起，已经从以前的迷茫和自卑，转变为如今的深邃和坚定。 大力掏出口袋里的香烟，递给了我一根，我摇了摇头没有接过。他见我拒绝，便自顾自地抽了起来，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，再慢慢地从嘴里将烟圈吐了出来。听他在身边说道：“我打算在这附近，再开个茶馆，算是一家分店吧。店员我都想好了，以后再请员工，就请那种曾经犯了事，又想着重新来过的人。当年如果不是师傅收留了我，我现在怕是早已横死街头了，就更别提会有阿雅和毛毛了。” 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我点头赞同了大力的做法。‘一失足成千古恨，再回头已百年身’，不知道有多少人，在人生的道路上，只是走错了一步，想回头却发现没人愿意接纳他，只能接着一错再错。大力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，真的算是积德行善。 “希，说件有意思的事情，给你听！”大力掐灭了烟头，转过脸对我一阵坏笑，神神秘秘地说道：“你知道韩少华为什么想要得到，子君的抚养权吗？” “为什么？”显然大力的话题引起了我的注意力，我疑惑的口吻问他。 “哈哈。”大力只是笑，倒也不说话。我突然懂了，此时的大力，也卖起了关子。我连忙腆着脸，将身子凑到大力的面前去，示弱道：“哎哟，好哥哥，你就说吧。” 听了我这阴阳怪气的言语之后，看大力脸部表情僵硬的抽搐了一下，明显感受到他不自在的动了动，投降道：“我说，我说。那个，你也正常点哈。” 见我重新坐直了身子，大力开腔解释道：“你知道的，我以前混过不少场子，也认识了一些人。那些人有的退出了圈子，重新找了份正经工作。还有些仍旧在圈子里混着，那么多年下来，也混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。其中有个朋友，原来是在小桑拿房当皮条客，现在是YK洗浴场所的经理。他说手底下有个小姐，曾经接待过韩少华。” “小姐？韩少华找小姐？”我一脸的不可置信，望着大力。 “对，陪客户吃饭，顺便做个一条龙。”大力好似一点都不吃惊，平静地继续说：“那个小姐说，韩少华爽完以后，一边喘一边带着醉意说，自己的精子活力下降的厉害，怕是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。” “……”我早已被大力的消息，震惊的哑口无言。 “当然……这也只是小姐的一面之词，不能全信。不过她也没有理由，骗我们是不？”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后，站起了身子。一边往毛毛的方向走去，一边回头冲我说：“反正子君的事情，也算是圆满的解决了。这韩少华为什么突然回来抢子君的原因，也就不再重要了。” 第60章 大学同学聚会 某天下午，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胖仔的邮件，她提议大家都回到北京相聚，搞一次同学聚会，期待许久未见的同学，再次相遇。在之前韩少华的事情中，那么多同学给我提供了无私的帮助，对于这次聚会，我是最没有权力说‘不’字的人了。 由于那天火车稍稍晚点了一个小时，待我到达约定地点时，同学们早就在饭店里闹腾了起来。见我出现后，寝室里的那些妞们，少不了一顿哄闹，逼着我喝了三大杯啤酒，才算是放过了我，接着跑到其他桌去劝酒。 而我则借着这个空档，从饭店里走了出来，站在饭店外的栏杆处，透透气。里面的环境我不太适应，大家都太浮躁，毕业后好像大家在意的都不再是友情，而是毕业后的社会地位。每每开口的话题都和名利相关，‘最近在哪里高就？’‘不知薪资多少？’‘混得好了，别忘了我呀！’…… “怎么？不在里面继续闹腾了？”身后传来陆伟的声音，我没有回头依旧往向远处，回答道：“出来透透气。” “哈哈……”蓝绿色格子衬衣，做旧款牛仔裤，一身休闲打扮的陆伟，没两步就走到了我身边。见他背靠着栏杆，显得悠然自得的样子，好似不经意地问道：“怎么样？韩少华的事情，解决了吗？” 我先点了点头后，又摇了摇头，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口吻说道：“要说解决了，那份资料足以让他从今往后，都不做纠缠。要说没解决，他这人多年欠下的情债，却照样是风生水起，混得如鱼得水，潇洒的很。” “没想过要把他的检讨书，寄给报社记者？”陆伟支撑着栏杆的手，突然用力跳坐到了栏杆上。双脚不停地前后摆动着，好似孩子般玩耍着。 “想过，但是却没有这么做。”我转脸冲他笑了一下，微笑着说道：“我的目的只是让他放弃孩子的抚养权，不要来打扰老师的生活，而不是想要将他彻底击败，他活得好与不好，都与我无关。” 看到陆伟盯着我的脸，发愣，我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视线，问他道：“韩少华知道是你整理的资料吗？万一他知道了，你不怕他会整你吗？” “我为什么要怕他？不该是他怕我才对嘛？”陆伟确实是律师的料子，逻辑性比我强上许多倍。听他完全不在意的笑出了声，说笑着回答道。 一抬头正撞上他的目光，看得我有些不自在，我拍了拍他身旁的栏杆，引起了他的注意后，用手指了指饭店说道：“我先进去啦……” “希，我的希儿啊。”也许是我突然要回饭店的举动，刺激到了陆伟。见他猛地从栏杆上跳了下来，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，我吃了一惊急忙想要挣脱。却听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：“我的希儿，我再也配不上你了。或许当初我不该因为你的拒绝，就轻易得放弃了你。如果更加努力地追求你，或许某天你会同意尝试着和我交往吧？不过现在的我，已经配不上你了。” “……”我没有说话，他将我抱得很紧，我贴着他的胸口处，听着他‘扑通’‘扑通’的心跳声。 “韩少华这个人，玩弄了太多的女性，利用女人达到自己的目的。从你谈及他时的不屑，我就能知道，这种行为是你所不齿的。事务所里，他一直都坐着头一把交椅，就像我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，谁都想把他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。”见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，陆伟更用力地将我锁紧道：“别走，听我说完吧，就当陪陪我，我知道你的故事，也知道你有爱的人。我不会伤害你，只求你就这样，陪我一会儿吧。” 不知为什么，听了陆伟带着恳求的口吻，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，好可怜。暗自叹了一口气，便安静地在他的怀抱里，不再挣扎。 听他继续说道：“进入了事务所后，我的竞争对象就是韩少华。虽然最初的时候，我在事务所里表现平平，但内心世界里，他就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。一开始我就听说过，他的各种玩弄女性的传闻，离异过几次，又结过几次婚。连拉客户的时候，都毫不避讳的，说着黄段子谈论女人。内心来说，我是瞧不起他的。我一直都暗地里想着，有天我坐到了他这个位子，一定规规矩矩坦荡做人。” “但是这几年下来，每当我遇到左右路口，需要二选一做抉择的时候，我的选择，却总是和我的意愿相左。”陆伟及其艰难，又略带苦涩地说着：“在同样的问题选择上，我一次次的做出了和韩少华同样的选择，或许有一天，我也会背着自己的感情，去追求一个我不爱的女人，仅仅只是因为她能带给我，更多名利上的收获。” “连我自己都开始瞧不起自己了，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在内心正视我呢？”听他在耳边自嘲的说道，“我本以为我做出的这些个决定，都是没有其他选择，可选的选择题。但是看到你之后，我觉得我错了，你还是老样子，一脸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淡薄，看不出野心。” “但我却不能因为你而做出改变，也许我会成为第二个韩少华吧？！或许从第一次我选择名利，而放弃内心自我的时候，我就已经失去了追求你的权利了。”陆伟一边说着，一边放开了束缚着我的双手。我本能的向后退却了几步，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，早已红了眼眶…… 第61章 我会想念你的 星期五突如其来的暴雨，将着急回家的同事，困在了公司里。我倒是一脸淡定的坐在位子上，看他们满脸的焦急表情，觉得好笑。我这么淡定，自然是有原因的，宇今早特意让我在包里，放一把备用雨伞，就是为了防止突降暴雨，而我却没带伞的情况出现。 “过会儿送我去地铁站，反正和你同方向。”若雪拍了拍我的背，随意的说着。我则惊讶于她是如何知道，我带了雨伞？她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，与往常不同的是，这次她没有开口嘲讽，而是带着好心情的开口，向我解释道：“看你那一脸的得瑟相，分别就是在脸上刻了‘我有雨伞’四个大字。” “好吧。”被若雪这么一说，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 往地铁方向走去，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，可能是回忆起同样是这个暴雨的天气，在日本某条不知名的寿司店拐角处，发生的一切吧。 “喏……若雪，你把雨伞带回去吧？我做公车回家，一路上基本淋不到雨。”我一边说，一边把雨伞作势想要递给她。 “不用了。出了地铁，我小跑回家就行了，雨伞你留着吧。”若雪没有接过我手中的雨伞，有些不自在地向后退了几步，转身往进了地铁口。 今天的雨可真大啊，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脱下湿漉漉的外衣，将雨伞放置在玄关处的水桶里。对着里屋喊道：“宇，我回来啦。” “恩。”宇从里屋走了出来，一边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我，一边笑着说道：“快擦擦头发，别生病了。今天的雨大吧？还好今天运气好，接了子君就急匆匆地往家走。这前脚一到家楼下，后脚暴雨就倾盆浇了下来。” “要这么说起来，我的运气也不差。好歹我还有雨伞可以撑，好多同事都没带雨伞，一路都是淋着雨跑回家的。”见宇笑着，我也跟着开心了起来。 “看你，淋到了雨，还在那里傻笑。我帮你拿换洗的衣服，你还是去洗一个热水澡吧，省的又感冒了。”宇一边说一边碎碎念着，转身去了里屋。这个时候，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，一看是若雪，我有些诧异，她基本不会再下班后的私人时间，打我电话。 听电话里若雪的声音不对劲，她在电话里的大致意思是，她一个不小心从阶梯上摔了下来。腿很疼，现在正坐在她家附近的地铁口处。我在电话这头有些慌了神，而当时那个已然六神无主的我，没有顾及到宇的心情。 “宇，有一个同事，雨天路滑脚下不留神，从阶梯上摔了下去，不知道要不要紧，怕是非死即伤。我去看一下，先走啦。”我对着进房间拿换洗衣服的宇，交代了一句，抓起水桶里的雨伞，便匆匆出了门。 再一次见到若雪时，她正落寞的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，脚腕的裤子被她卷起至了膝盖处，脚踝已经明显的肿了起来。我蹲下身子拿起她的脚，试图摸索了一下骨头，立刻听若雪置气般地嚷嚷道：“哎哟，我是和你有仇呀。你特意跑来报仇的吧？趁机捏死我算了。” “我那是确认一下，你有没有摔断了骨头！真是好心没好报。”我一边努力将她扶起来，一边申辩着。可能是自知理亏吧，若雪也不再反驳我，借着我的帮助，站直了身子。见她试图走了一下，脸就吃痛的扭曲了起来，我将雨伞递给她，随即蹲下身子作势要背她回家。见她有所犹豫，我便催促她道：“这么一步一痛的踱步回家，怕是天明也到不了家。还想什么呢？快上来吧。” 若雪的家，比我预想当中的还要整洁干净些。很早以前就听若雪提过她的故事，所以对于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生活，我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。我在若雪的家里四处转悠，而若雪则一瘸一拐的挪步到了厨房，拿出一袋方便面，开锅煮了起来。 “哟，就吃这个呀？”我将脑袋探进厨房，念叨着。若雪没有回我的话，而是她将目光撇向窗外。见她不语，我也自觉无趣，随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，外面仍旧是哗啦啦的大雨，天色很暗。 细细想来，虽然平时我和若雪吵吵闹闹，经常斗嘴。但真当两人独处的时候，我们的话确是少得可怜。这种沉默的气氛让我有些不自在，刚准备开口说要走。就听若雪开了口说道：“沈希，要是我离职了，你会想我吗？”她一直低头看着锅里的面条，时不时的用手中的筷子搅动一下，说话的口气很平静，让我猜不到她的心情。 “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离职？”听到若雪话语里的意思，我心里有点酸涩和不舍。 “金经理离职后，就跳到另一家公司做管理。她有意挖我过去，向我开出的条件都挺合适……”她淡淡地说着，发柔顺的垂在她脸颊两侧。 “……”若雪要换个更好的工作，我又能多说些什么呢。两人就那么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了会儿，我便开口说先走了。 “咚咚咚……”若雪打开门后，见到门口站的是我，有些不解的问道：“不是说，回家去了吗？怎么又跑回来了？” “你瘸着腿，怕是明天也得吃泡面。这不，走在路上看到小吃店，随便买了点给你送上来了。”我晃了晃手中的小吃，向她解释道。 若雪从我手中接过小吃后，听她淡淡地说着：“沈希，要是我离职了，我会想念你的。”说完这句话后，她不再多言什么，轻轻的关上了门。 第62章 若雪的独白 初看到沈希的那天，我刚给爸妈送去了三十万的救命钱。或许妈妈说的没错，我的心是冷血的，我一点点都不在意那个欠了高利贷不还，就会被砍手跺脚的弟弟。但经过一晚上的考虑，我还是将钱从银行里取了出来，送到了爸妈的手中。也许这一切只是出于我的倔强，拼了命的想要讨一个所谓的公平——这么多年父母偏爱弟弟，却刻薄对我的公平。 但现实却再一次让我尝到了失望的滋味，最让我感到可笑的是，那天晚上妈妈甚至没有开口，让我留在家中住上一晚。‘时间差不多了，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。’听妈妈一边说着，一边理所当然的开门送客，就好似我从来都不曾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，那么的陌生客套。 走在天桥上，在很远的位置，就看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，一边灌着啤酒，一边哭泣着喃喃自语。那晚我站在离她不远处，听她反反复复的念着席慕容的诗句。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呐，也许这个世界上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孤独，我在心里这么想着。 沈希，长发及腰，淡淡的笑颜，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女孩子，但她血液里流淌着的仇恨，压抑许久的愤怒，让她在冲动的时候，叫人感到害怕。和日本客户吃饭的时候，经常会受到变相的冷嘲热讽，这本就是我和金经理习以为常的事情，却不曾想这个孩子，差点就要对着客户动粗。金经理有些后怕，问我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女孩进公司？是啊，我也在问自己为什么？ 沈希猜的没错，从一开始在简历上看到她的照片，到后来推荐她参加升职考试，又或者是最后安排她去日本出差，每一次都是我偏心的选择了她。也许只是因为天桥那晚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，让我心底产生了一丝共鸣…… 寿司店那晚的吻，本是个意外，原本只是我一时冲动的表白，未曾想却得到了她的回应。或许她心底也对我动了心吧？ 这个吻并不是我的初吻，我曾经历过一段感情，校园里的纯真爱情。也许是因为我不曾放开过内心世界，让那个男孩误以为我不在意他，我知道他多么热切地试图进入我的心底。但每每他的热情，得到的却是我冰凉的推托之词，于是我最终还是失去了我的初恋。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，会因为一个吻，哭得泣不成声，比起我第一次见到她时，她哭得更为凄惨和伤感。她不断地说着，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，弄丢了。而我在她哭泣的那一刻便知道，无论如何，眼前的这个人，是不会爱上我的。那么从今以后，我还能用什么样的心态，来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呢？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，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林小兵，他吃惊的望着我和沈希，那个表情是多么震惊和无助。以至于一阵大风挂过时，吹翻了他手中的雨伞，而他却不自知。我知道林小兵喜欢我，从最开始的联谊会上，我就知道了，但我却逃避着他的追求。 林小兵不止一次的，蹩脚的演着偶遇情节，出现在我面前，为的只是和我说几句话。也许从今往后，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吧？就好似每次他都突如其然的出现，又带着挫败感的默默消失。果不其然，之后的日子里，我再也不曾看到他。 沈希生病了，看她一边病着一边刻意地和我保持距离，我迟疑了难道真的如沈希所说的那样，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？除了保持距离，没有别的办法了吗？我开始假装不在意那晚的吻，假装这个吻就只是醉酒后的一次冲动。至少还能以朋友的角色，重新和她相处。妈妈说的没错，我是心狠的，我骗过了沈希，差点儿也骗过了自己…… 再一次见到林小兵的时候，已经到了第二年的夏天，他及其自然的出现，就像一个老朋友多年后的相遇。回家的路上，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，用着不知哪里的方言，对我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话。猛地一抬头，他站在远处冲着我笑，灿烂阳光。找了个安静的茶馆，坐下和他叙旧，听他说着这一年的经历。 他说那晚过后，便回国提交了留职停薪的申请。一心想要到更远的地方看看，借着一个机缘巧合，走到了四川省雅安市里，某个小乡村的一所小学支教。那里的条件艰苦至极，想买一块肥皂，都需要骑上半个小时的脚踏车，到县里的小杂货店买。夏天蚊虫叮咬的厉害，蚊香和驱蚊液已然阻止不了，这群嗜血的小生命。而到了冬天，风偷偷从住宿的墙缝中溜了进来，将他的手脚都冻出了冻疮。到了天稍暖些的时候，这手上脚上的皮肤，奇痒难忍，想抓又不敢抓。 而那些村民和他说话的时候，总是战战兢兢，生怕是一句话不对，便把他给吓跑了。在这个村里，来来走走的年轻支教实在太多了，有些过于娇气的，甚至干上半天，便甩手回家了。 他口里说出来的故事，总带着几分传奇色彩，我沉迷在了他的故事中。临分别的时候，我问他，这一次走了，还会回来吗？ 他又用起了那听不太懂的方言，回答着。我努力的辨认着他的话语，好像说的是，虽然我试着远离你，但是我的心却牵挂着你，这一次回来了，便不会再离开你…… 第63章 白玫瑰 将若雪安全的送到家中，再往家里赶的路上，暴雨终于是稍有收敛的变小了。站在家门口，我用力拍了拍身上的雨水，开门进去。望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，已经十点多了，子君已被宇安排着早早睡下。 “吃饭了吗？”宇听到了我开房门的动静，从里屋走出来，小声地问道。 “还没吃……”我见宇往厨房走去，准备给我热饭菜，连忙摆手阻止她道：“宇，算了。这都过了饭点了，不吃也罢。” “不吃饭的话，那就赶紧洗个热水澡吧。”宇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了浴室里，回头对着站在玄关处的我说着。我顺从的点了点头，没有多言进了浴室。 热水从花洒的喷头下打了下来，水流经过微凉的皮肤时，引得我身上起了一阵鸡皮。适应了水温后，我站在花洒下深叹了一口气。若雪要离开了，从今以后我只能独自违心的面对唐大嘴，午饭也只能独自去吃，工作上遇到问题也没人讨论，更没人在身边你一句我一言的斗嘴了…… “希，在想什么呢？”不知什么时候，宇开门进了浴室，见她正解着身上的衣扣，我的视线便被她迷住再移不开。我想宇应该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，她的脸越来越红。见她将最后一件衣服也褪了下去，我伸开双臂，将她拥在怀中。细细想来，好像极少情况才能和宇一同洗澡，每次她都找许许多多的理由搪塞我。 “那个同事没事吧？”宇站在花洒下，不经意的随口问道。 “嗯，估计是雨天路滑，脚下不留神摔了一跤。脚是肿了，不过不碍事。”我的手在宇的背上，不规矩的来回滑动着。 “我看你魂不守舍的跑了出去，路上还差点踉跄摔倒。你……该不会是对她动了心吧？”宇好似说着玩笑般，试探着我。 听到了宇的问话，我不自然地打了个冷颤，没有来的恐惧感从心底蔓延了开来。 “希，你喜欢红玫瑰，还是白玫瑰？”也许是因为没有听到我的回答，宇在我的怀抱中，又继续问道。 “什么？”我僵在那里手足无措，虽然热水不停地划过身体，我的身体却克制不住的颤抖着。 “希，喜欢红玫瑰，还是白玫瑰？”宇抬起头望着我，开口讲重复了一遍问题。我在她的眼神里，看到了太多的不安和悲哀。宇刚从父亲病故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，再遇到了韩少华抢子君抚养权的勾心斗角，还没喘上一口气，又发现了我的背叛。如果我是她，我也会累了，够了…… 她一直看着我，带着些许的期待和苦涩。我不知道宇是自比白玫瑰，还是红玫瑰。虽然内心的不安，就快随着心跳从胸口蹦了出来，但我终究还是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：“白玫瑰吧，素净高雅些。” “那，希，你觉得我是白玫瑰？还是红玫瑰？”宇的眼眶在那一瞬间红了，她并不在意。或许在这雾气蒙蒙的浴室里，她无需介意从脸上滑落的，是泪还是水。 “白玫瑰，宇是白玫瑰。”我一边努力将她拥紧在胸前，一边说着抱歉。 宇问我是不是在日本和她发生了什么？我不敢告诉她，我曾和若雪接过吻。但是我却不知道，就因为我那欲言又止的表现，让宇产生了误会，她只以为我与若雪，到了肌肤相亲的地步。 那晚宇表现的近乎于疯狂，“希，我们做爱吧？我想你，好不好？” “……”宇很少会将‘做/爱’两字说出口，我一直想她说出请求，她一直害羞不愿说。如今她望着我，带着些许忧郁的眼神望着我，将这句话说出口时，我却鼻子一酸，准确地说，我连哭都不敢哭，小心翼翼的克制情绪。 我是个笨手笨脚的人，平时和宇做的时候，往往也会把她弄疼，每次她疼都会轻唤着我的名：“希……”随后不再说什么，柔情的对着我笑。 对于我的触碰，指尖划过她身体的时候，她紧蹙着眉头。她的身体干涩得很，现在她也疼，却什么都不说。我知道她很疼，疼得不能言语，疼得泪水肆意。 她分明就是痛得不行，却又不让我停手。我鼻子一酸只觉着委屈，眼里满是雾气，问她：“宇，怎么了？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？” 想停手，她却死死拉住不让我走，一边哭一边喃喃说着：“希，我求你了，不要停下来。求求你了，不要停止，爱我。” 她那略带癫狂的举动，把我吓到了。她一直都紧咬着自己的下唇，不愿出半点声音，可泪早已尽湿双颊。我曾经在她哭泣时，吻过她，那种感觉是苦涩的。现在她也在哭泣，我们在做爱，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……半夜被什么声响给吵醒了，待我意识过来，发现宇在哭。忙将床头灯打开，才发现她是在睡梦中哭得伤心。 很多年后的某天，我突然忆起曾经这段故事，问她道：“当时你心里在想什么？” 宇愣了一下，见她微微摇了摇头，没什么，听她淡淡的说着。 苦缠之下，宇终于是开口回答了我，她说当时心里想的是：希，如果身体都留不住你了，我该怎么办？ 听到她回答后，虽然事情早已时过境迁。但在听到她口中的回答后，我仍旧抵不住内心的伤感，‘扑通’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，抱着她的腰，死都不肯放手。下跪，并不是因为我骨子软，也不是因为我懦弱胆怯，而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那一份承重。宇，那么多年，包容我的幼稚和孩子气，真是委屈你了…… 作者有话要说： 改错别字，看过的妞们，不必再看～ 第64章 冷静期 在与韩少华争抢子君抚养权的战役中，韩少华打了败仗，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赢了。宇因此失去了工作，这个胜利的代价太昂贵。距离宇从学校辞去了教师的工作，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。依旧让我无法习惯是的，每天早上起来，看到她或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，或是在厨房里为我准备正早餐，或是站在窗台边目送着子君往附一小走去，偶尔低头沉默时，流露出的落寞。 一夜的无度纵欲，直到我手机闹铃第三遍响起的时候，我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身穿衣。拖着有些疲乏的身子，往卫生间走去，一瞥眼看到正窗台边的宇，依旧是那个落寞的背影，“宇……”我在她身后轻声唤着。 听到我的呼唤，宇转过了头，沉默着对视良久。听她平静地开口问我道，“希，有没有空谈一谈。”她的语气异常的平静，这种不同以往的安静，让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那一瞬间，我突然很害怕失去她，不知为什么，那一刻，我想起了多年以前，在路上偶尔看到妈妈温软的手里，握着的是另一个女孩的小手。同样的不知所措，同样的绝望滋味。 我木然得点头示意有空，脑海里一片空白，无意识的看着宇从窗台走到沙发处，听她开口说道：“希，坐着说。” 听她开了口，我便随着她一同坐下，好似一个等待宣判结果的犯人，自知有罪，却不知该当何罪。手足无措的坐在她面对，等待她的判罚。 见我坐在沙发上，宇淡淡地说道：“我想暂时和你分开住，让我过个冷静期，可以吗？” “分——开——住？冷——静——期？”我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宇说的话，一脸的不置信望着她。试图从她的脸上，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。 “希，我觉得我快要疯了，被我自己逼疯了。”宇的情绪激动了起来，听她带着醋意的说着：“你没有告诉我，你们出差的时候，发生了什么，我就会克制不住的胡乱猜想。但我又不敢从你这里，听到真相。” “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，但我确实犯了错。所以你不要乱想，好吗？让我来说给你听，好吗？”我试图上前安慰她。 “不，不要告诉我，我不听。”宇用手捂住双耳，一边低着头，一边摇着头说着。一点晶莹的泪珠，滴落在她的裤子上，也滴落在我的心里。这一刻，时光好像静止不动了，寿司店那晚做的梦，终究变成了现实。 “希，现在的我没有理智可言，心乱如麻，我只想暂时分开一段时间，让我冷静一下。”宇恳求的态度，在不远处说着。我抬头看了她一眼，虽然她语气平和，带着恳求，可她的眼神却是如此的坚定，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犹豫。 大脑短路了一般，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，做些什么。力气好像被人一瞬间抽光了，只得瘫软在沙发上，听她平静地说着：“之前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工作，这份工作还是做老师，教的是复读的高三学生。因为工作地点靠近郊区，来回上下班不方便，原本是不打算去的。但现在的情况看来，倒不如趁这个机会，搬出去冷静一下。” “学校那里的生活环境和硬件设备还不错，也提供教职工宿舍，当然和家里是没得比，但总也是个归宿吧。”见我没有说话，她又宇自顾自的说道：“希，我一点都不想知道，你和那个女孩发生了什么。你的身上燃烧着生命的热忱，这一点很令人着迷，会吸引很多人。你还年轻，有着肆意挥霍青春的傲人资本，可我已经老了，我累了，做不到和从前那样，跟着你闹，随着你疯。我们现在这样拖着，你会累，我也会累。” 宇一直在说，而我则一直木然的听着。最后的判决是，她会接受那份郊区的教师工作，子君暂时由我照顾着，等她稍稍稳定后，就把子君接走。 …… 第二天早上，宇将收拾好了的行李，都放在门口的玄关处。此时宇正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听她低着头叮嘱我道：“希，以后要准时起床吃早饭，挤完的牙膏记得盖上盖子，咖啡可乐尽量少喝，对心脏不好。肯德基，麦当劳都是快餐，也尽量少吃。饭菜还是自己烧的干净，吃饭不要挑食。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，不要着凉。你的性子太急躁，和朋友相处时，要尽量克制住脾气。和爸妈的关系是时候缓和了，试着相处吧，毕竟他们给你了生命……” 她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鸡毛蒜皮，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，若是平时我早就已经厌倦得抱怨她啰嗦，而此时我却不断地点头允诺着。她的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，见她准备将头抬起，我忙将脸望向窗外，却不想‘哇’的一声哭了出来。 “希，别哭，怎么哭了呢。”我觉得我好没用，明明是我负了她，却反过来让她劝我不要哭。 “宇，对不起……”她哭了，她又哭了。我总说要给她幸福，让她快乐，可是为什么她脸上总有那流不尽的泪水？ 原来人的那颗心，能承受很多压力，很多痛苦，却独独承受不了，爱人的那滴泪。那滴泪太沉重了，以至于我的心，牵扯着痛得我忘了呼吸。只得用右手拼命得按压着心脏。心脏仍旧是乱了频率的忽快忽慢的跳着，背脊上一层的冷汗。 第65章 三分之一的可能——同样的夏天 很多时候，在路上走着，忽的抬头，会看见一个和宇长相相似的女人。但你知道那不是她，她是无人可以代替的。 一直幻想着，和宇再见面时，要多说些话，做些挽留。可真见着了，我却说不出什么话了，对视沉默了一会儿，我还是首先打破僵局，开口问她道：“怎么样，你最近好吗？” 宇将脸侧转了过去，不愿意多看我一眼。却隐约见她红了眼眶，装作漫不经心的答道：“嗯，挺好的，能吃能睡。” 见她偷偷望了望右手腕上的手表，好像急着离开，不愿在此和我多逗留一分钟的样子。我顿时觉着委屈，却又条件反射的，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，冲她耸了耸肩膀问：“你，是不是很赶时间啊？” “……”宇听到了我的话，愣了一下神，淡淡地回答道：“那倒也不是。” 说完，抬头望了我一眼。她看我的眼神，带着一丝疏远和谨慎，眼睛也失了从前那明亮，却仍旧淡然温柔。我想……或许她早已不再属于我了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我们之间，没有了甜言蜜语，更多的是沉默。那让人窒息的，该死的沉默，扼着我的喉口，让我呼吸困难，却也无力挣脱。 我正愣着神，发着呆，却听她在身边淡淡地开口：“那么你呢？最近好吗？” 大多小说的情节，大抵遇到类似重遇情景时，总是有一方是要落泪的。我本以为那个人会是宇，却不曾想过自己会哭。 同样一句，最近好吗？从她的口中说出，就有了另一番味道。那是寂寞，是无助，是留恋，是绝望。 曾想过一个场景，再见面时宇会落泪，然后我在她身边轻声安慰，冷静沉着。可现实很不同，我在一旁哭得委屈。她红着眼眶并没有安慰我，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哭，偶尔看看公路上，呼啸而过的汽车。 不知过了多久，听她清冷的口吻开口问道：“你哭什么？” 听到她的话，我哭得更凶了，委屈极了，好似全世界都不及我一人受的委屈大。身子怎么都克制不住的颤抖着，像个孩子似地哭着哭着，居然忘了因何而哭。哭得茫然，却也不肯停止不哭，孩子气的固执着。 泪眼朦胧间，又见她看了看时间，犹豫的顿了顿，终究是开了口对我说道：“希，我先走了。你……好好照顾自己。” 没有回答她，没有回答她的必要了，因为宇丢下了这句话后，便匆匆地往马路对面小跑去。 七月的正午，太阳的炙烤，耳边鸣叫着的知了，听着烦躁。扭过头看看宇，她已走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。不知怎的，看着她的背影，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痛，好似这一刻过后，我们便各奔东西，再无交集。好似这一刻过后，她便会从我的世界中，彻底消失，又或是我从她的世界中，消失。好似诀别般的心痛。 “宇……”我想叫住她，再看她一眼也好。那个叫了不止千遍的字，此时却是那般无力。我以为会是嘶声力竭的叫声，张了张嘴，却没有一点声音出口。刚停住的眼泪，又极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，模糊了视线。 看她越走越远的身影，我突然觉得难过，好像这就是我们未来，从此各奔东西，再无交集。泪眼模糊的连忙追上去，却没有看见身边疾驶而过的汽车。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，感觉身体轻得如纸片，被强大的冲击力，撞飞了起来。随着脑袋传来的一阵晕眩感，我的眼前一片黑…… 一时间忘了身在何处，思绪一下回到了16岁那年，初次遇到她的诧异，心动。那时候……哎，那时候，全没想那么多，以为爱上了，便是应当在一起，一生一世。没有想过多，也从未想过要给她承诺，她也从未向我索取过任何承诺，她什么都不要。她说，她要的，我给不了，所以她什么也不要。 同样的夏天，为了宇在杂志上，多看一眼的连衣裙。我骑着脚踏车，在大街小巷中穿梭，逛遍大半座城市，那大大小小的服装店。脸上晒得褪了皮，仍旧傻笑着将连衣裙递到她的面前。看她感动的红了眼眶，吻上我的嘴唇，那个吻里有眼泪的味道。 同样的夏天，为了一份工作来烈日下奔波的日子。被宇捧着脸，柔声说：“希，你晒黑了。” 同样的夏天，那样温情的日子，再也不见了。 “宇，别走了，求你了。这一次，求你了，别走……”我说不出话，掉着眼泪，独自在内心中言语着。 宇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这一次，不要走，好不好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，故作坚强，倔强着的我，没你不行…… 意识再恢复时，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，是宇，她正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，泣不成声地在我耳边喃喃着说道：“希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。你太狠心了就这样抛下我……” 吃力的伸出手臂，环住了她的腰，眼里带着泪水，却笑着对她说道：“傻瓜，我怎么会死呢……说好要陪你到老的。” “……”宇突然笑了，我已经期待这个笑容太久太久了，也许有几个世纪那么长了吧。 宇，相爱的日子里，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误会。我习惯了只从我的角度，看世界，那么的狭隘，幼稚。而你也渐渐习惯了，沉默着不解释，用力的接受我一切的好与坏，那么的隐忍，包容。 第66章 三分之一的可能——灰暗多时的世界 自从宇离开了这个家，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，她口中的分开一段时间，那期限早已显得遥遥无期。当初答应她的冷静期，怕是也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冷冻期。生活在继续，然而生命中的精彩已经离开我的身体，剩下的只是一副灰色的空壳。 曾想过要去宇在的新学校找她，请求她的原谅，也许是出于面子的关系，我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——如此艰难的第一步。分开后的宇，小心的避免着和我的每一次接触，这更让我对于是否要踏出求和的第一步，产生了犹豫。而我却不知道，在我内心斗争着犹豫着的同时，宇也在心中挣扎着痛苦着。 一直没有努力创造机会出现在她面前，还有个原因，当宇离开家的那一刻，她看我的眼神，让我不能理解，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冰冷，将我至于千里之外的北极，可她却依旧冲着我微笑。于是我害怕了，我害怕的是她不再信任我，我害怕的是她不再需要我，我害怕的是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。 一转眼的时间，晃到了宇的生日，子君熬不住对妈妈的想念，吵着闹着要去看宇。于是和子君稍稍合计了一下，两人捧着蛋糕，乘着地铁，又换乘了公交车，最后乘上路边的三轮摩托车，辗转到了宇的新环境。新学校的门卫管得很严，好说歹说都不愿放我们进门，最后愣是把小子君给逼哭了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，终是把门卫心融化了，将门打开放行，算作是对我们的网开一面。 “妈妈……”离教学大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，就听见子君在我身边没命的喊道，全不顾仍旧留在脸颊两侧的泪痕，‘蹬蹬蹬’就向着宇的方向冲了出去。 我跟着子君的视野望去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宇，她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笑着。许是听到了子君的呼喊，宇猛地转过头，看了过来。而她身边的人，也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，让我看清了正面。好熟悉的面孔——原来是学校里的陈老师，追了宇快有十年了吧，也该适可而止了！ 我在心里想着，眉头却皱了起来。捏紧着蛋糕盒的手，却又随着心中的另一个声音，慢慢放松了下来。听到心在说着，自己没能好好珍惜，还不许旁人珍惜了吗？想着想着，我先前还紧蹙着的眉，舒展了开来，努力的换上了一脸的笑容，向着宇走了过去。 当我稍稍走进了些，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。原来陈老师也辞职了，他这次是专程来告别的，听他大大咧咧的笑着说：“赶着你生日，特意过来道别。一直都想去美国留学深造，可心里总是放不下一些人。不过你也别太担心，我运气和人缘一向都不错，说不定再回国时，已经拥着一个洋妞在怀了。哈哈……”陈老师说到这里时，深情地望了一眼宇，可那时我并未有半点的醋意，倒是让我想起了陆伟，也许有些人注定只能是有缘无分。 而宇一直在看着我，我们对视着，她的眼中只有我。那一瞬间，我悬在嗓子眼的心，终于安定了下来。眼前的这个静美女子，依旧是爱着我的，我听到了心在欢呼。 也许是陈老师感受到了自己，不合时宜的存在感，听他有些窘迫的和宇道了别，离开时的背影里多少带着些凄凉……可我无暇顾及到陈老师的感受，刚想开口就听宇先开了口：“走吧……去宿舍坐坐吧？” 我点了点头，转身叫上了子君，子君倒也听话，伸出左手牵起了宇的右手，又伸出了右手牵起了我的左手。我被君无意识的举动感动了，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宇，她好似感受到了我的目光，回以一笑。只因为这一刻的笑容，我灰暗多时的世界，又明媚了起来。 生日照例是许愿吹蜡烛，吃了蛋糕后，从一大清早就开始乘车奔波的子君，在宇的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，显出了困意。我坐在她不远处，看她哄着子君睡觉，孩子终究是孩子，要求真的不多，有妈妈的地方便是美梦环绕。不过多时子君就睡熟了，均匀的呼吸，伴随着轻轻打起的鼻鼾。 宇示意我出去走走，一路上我都想要去牵她的手，迟迟犹豫着没有伸手。直到跟着她走到了小河边，都没有握住她的手。 两人在小河的岸边坐了下来，听她说道：“希，当时离开家的时候，我真的在生气，很生你的气。本想带着子君就这么一走了之，让你再也找不到我，让你后悔一辈子。” “……”听她说着如此沉重的话题，我自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。 “希，我曾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，如今我又和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。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，想着想着好像想通了一些事，这一切并不全然都怪你。”她在身旁突然笑了出来，好似如释重负般的说道：“是我们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，和寻常百姓家的家长里短一样，我们也会争吵，你做事容易冲动，想法容易偏激，这是年轻时如愣头青的闯劲，所带来的必然结果。而我没有给你跌跌撞撞的人生，道路指引好方向，我一味的从自我的世界里审视着你，认为无需多言你也会知道。遇到了误会，我不愿做过多的解释，甚至用沉默作为对你的回答。时间长了久了，积累下太多的不解和隔阂，终究将我们的距离，越推越远。” 宇握住了我的手，认真的态度问我道：“如果希还爱我的话，我们重新来过吧？” “好。”一滴泪带所有的感激和愧疚，从眼眶中滑落…… 作者有话要说： 错别字呀，错别字～～ 第67章 三分之一的可能——故事的结局 那天宇收拾好了行李，交代着从今往后没有她的日子里，我的生活点滴。她口中的话语，总给我一种错觉，也许从今往后我们就没有了交集，会变成陌路人一般。宇抬起头看了我一眼，只是这一个眼神带着太多的感情，让我没能忍住鼻酸，‘哇’的一声哭了出来。 见我在哭，她有些不自然地安慰着，泪眼模糊中见她站起身走向玄关处。站在行李箱旁，看了我一眼，她终究也是红了眼眶，恳切的口吻问道：“希，最后拥抱一下，好吗？” “希，用力抱紧我，好不好？”宇拥抱着我，一如往常的柔声说着。 “……”我没有说话，伸手将宇拥紧在怀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听到她轻声无助的这一句话时，我的心依旧好痛，被狠狠的扯疼了。刚才止住的泪水，又一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。我知道她要离开了，但却不敢说一句挽留的话，心里中不断疯狂地呐喊着“宇，可不可以不走？”但这些话偏偏却说不出口。 宇离开了我的拥抱，拉起了身边的行李箱，转身往门口走去。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，从心脏传递过来的绞痛，逼迫着我用手死死地按着心口，脸色苍白得厉害。当宇回头看到我这一脸异样的表情，把她吓坏了，快步跑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，一手的汗水。我从未有如此表现，这面如死灰似的脸色，并不是装出来的。这让她彻底慌了神，不停地帮我抚着胸口，一边关切的问我：“希，你没事吧？你别吓唬我。” “别走……”我用力拉着她不放手，一遍遍的重复着：“求你，别走。” “好好，我不走。”也许是为了让我安心，她不断地重复着承诺。慌忙之中，宇想到了之前体检时医生给的救心丸，连忙挣脱了我的手，轻声安抚道：“希，我不走，我只是去拿救心丸。” 吃了救心丸后，宇便一直将我抱在怀中，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，也许是在她的怀抱中安心下来，我的心跳渐渐平和了。枕在她的膝上，手仍旧不放心的将她的手，握在手心。哭累了的困倦袭来，渐渐的进入梦境。我不知道，是否人在无助的时候，都会贪恋拥抱？至少我会，至少宇会，想要被人紧紧拥抱在怀。用那种让自己快无法呼吸的力度，紧紧的被拥抱着，从体温带来的安全感，会让自己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。 有她在身旁的梦，就不仅仅是梦。然而在梦境中，渐渐从繁华走到了荒芜——原来路走到了尽头。才发现尽头的那端没有想要的幸福，不觉诧异为什么会这样呢？四处张望了下，我害怕了，因为她不在身边了，而我又是什么时候把她给弄丢的？ 从梦中猛地惊醒，还好她仍旧拥着我，不断地抚着我的发。见我醒了，她停下了手中的东西，看着我，那眼神中的冰冷，凉到了我的心底。我自然明白，她虽然承诺说不会离开我，却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原谅了我…… 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晚上，宇默默的转过身子背对着我，浅浅地睡去。原本不大的双人床之间，却是隔着一条长长的沟壑。很多时候，若她是大哭大闹，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是个混蛋，或许我的心要好受的多。但是她从不会如此泼辣对我，我爱她的淡然沉静，可也害怕她的这份沉默隐忍。 两人躺在床上，瞪着天花板发呆，沉默了良久后，听宇在身边开了口：“希，我睡了。”轻声将这句话说出了口，便转身背对着我。每一次我都想从背后将她拥紧，可犹豫再三之后，依旧如往常那般放弃了这个想法。我害怕我这个冲动的举动，会让她觉得我无理。 轻手轻脚的起身，披了件衣服，赤着脚走到了客厅，坐在地板上发呆。坐在书桌旁，对着电脑静静出神发呆，泪却不知什么时候，顺着脸颊滑落。深深叹了一口气，手指轻轻敲击着键盘，将这些年和宇之间的点滴，细细写下来，取名为《为你而活》。以为再也得不到宇的原谅，直到有天深夜宇走到了我的身边，用手揉了揉我的发，一如从前的温和说道：“希，进房睡吧……” “……” 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那么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。就像我时常认为她并不爱我，但很多时候，却强烈的感受着她给我的爱。从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，最能看清楚一个人对你的态度。宇给的爱，有时是种傻傻的，甚至是执着着倔强着的爱。 总是猜不透她的心思，我不懂难道人不应该是自私自利，抱着一种‘我凭什么要对你好？’的态度来生活吗？但她却不是，她会使小性子，她有她的脾气，她也会发火生气，但在我眼里都是傻傻的可爱。我想直到我闭上双眼，再没有呼吸的时候，我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里，一定有她的身影。 七，妻。认识何宇已有七年，从师生，再到后来的朋友，情人，如今的家人。这七年我经历过一些，了解过一些，尝试着懂了一些。如果说从前是孩子般，‘少年不识愁滋味，爱上层楼爱上层楼，为赋新词强说愁’的话，那么如今的我，早已是‘而今识尽愁滋味，欲说还休欲说还休，却道天凉好个秋……’ 每个人都有迷茫的时候，在面对同样的选择题，做出不同的回答。就好比同样的一首歌，三年前，我觉得好听，如今听起来或许多了些轻浮。三年前，我觉得难听的歌，如今听来却足以让我泪流满面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子羡--《七》于2013/12/10完成--------------------- 作者有话要说： 至此，惜雨三部曲，全文完结。 之后还有些惜雨系列的番外篇，会上传至《凡尘一叶》中。 于2014年2月7日～9日三天内上传完毕，以下附上传送门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。 ☆﹀╮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╲╱=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【清舞。】整理 附：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版权归原文：作者!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═ ☆〆 〆